秦媽媽帶著顧鶯杏兒在庫房裏好一頓磨蹭,直到杏兒大聲催促了才慢騰騰地打開箱籠。
杏兒看到打開箱子後隻有零散的幾個銀元寶時,臉都黑了,當場就叫喚出來,“秦媽媽倒是管得一手好帳,小姐十多年的月例銀子合著就隻剩這麼點子呀。”
顧鶯沒出聲,隻拿起窗邊書案上的帳冊,一頁頁翻起來,將第一本放下,又拿出下頭一本,對著架子上的物件一件件地對起來。
杏兒見了瞪了秦媽媽一眼,反身關好門,也拿本帳冊認真地對起來。學著顧鶯,手裏拿著碳筆,將不存在的、有錯了的地方都圈出來。
每圈一次就瞪秦媽媽一眼,牙根咬得緊緊的,一副恨不得將秦媽媽給吞了的模樣。
一開始還有些緊張的秦媽媽看到這會兒已是麵色慘白了,一腦門的虛汗也不敢動一下,整個人處在混沌狀態,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西廂房裏還是很有一些東西的,那一匹匹顏色鮮豔的錦緞足足碼了半牆麵的箱籠,還有一箱保存完好的皮毛,各種大小口徑的賞瓶和四季換置的擺件,還有一些薑梨小時候玩過的玩具,牆麵上掛著的風箏。
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顧鶯和杏兒對了大半個時辰的帳冊才算好,最後,又趁著還有時間,兩人將帳冊裏有而庫房裏沒有的東西列出來,還清算了空缺的銀兩,這是細活兒,一忙就是一個時辰。
直到薑梨帶著青兒從靜雅軒上完學回了屋,顧鶯才抱著裝有銀元寶的小樟木箱子,杏兒抱著帳冊,後頭跟著秦媽媽往正房去了。
看著三人都一臉沉重的神色,薑梨笑道:“都清好了?”
顧鶯將箱子放下並打開,“小姐,奴婢粗粗估算了一下,單單算您這十三年半的月例一共應該三千二百二十兩,可這裏隻有五十六兩,這是庫房裏所有的銀子了。”
不等秦媽媽辯解,杏兒便直直說道:“小姐,顧媽媽算的隻是您的月例,還不算每年年節裏府裏分發的份例,太夫人王爺王妃少爺們賞的銀錁子,金錁子的,就奴婢記得的,這幾年大少爺每年過年都給您一荷包的金豆子呢,這些都從沒用過的。”
雖然薑梨早有預料,原主的銀兩不會剩多少,可也沒到竟隻有五十六兩了,這秦媽媽和萍兒是多大的膽兒呀?還是說原主是多麼單蠢呢?
“還有呢?”
顧鶯拿著整理過的帳冊回答道:“其它的大件兒倒是跟帳上相合,隻是布匹少了好些,不過都不大貴重,隻是前年大少爺給的紅色牡丹紋妝花錦少了一匹,其它都是素色湖綢,還有好些葛布。奴婢折算了一下,至少值一百兩了。”
薑梨轉過頭看了東側室的鏡台一眼,“再去對一對我的首飾吧。”
秦媽媽聽了身子晃了晃。
杏兒冷哼一聲,從帳冊堆裏快速翻出一本來,與顧鶯一起奔向東側室的鏡台。
將鏡台上的八寶盒與抽屜全都打開,兩人一一對了起來,這一對又是兩刻鍾。
顧鶯臉色都難看起來了,“小姐,素銀赤金的首飾缺了一半,鑲寶嵌珠的少的十七樣。”
秦媽媽一聽忙跪在地上,“小姐,冤枉呀,這些東西可不是奴婢沾的手呀。就說那銀子,這些年來,您手麵兒大,處處打賞,每個月的月銀大部分都賞出去了呀,還有那些子葛布也是,您身子金貴自然不需要用這些葛布的,所以都是打賞給奴婢們了的。這些可不是奴婢昧下去了呀,小姐,你可要明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