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含笑答應,“我知道了。”
他們現今單獨住在這邊,不比從前同族人住在一起,人多自然事情也多,而今宅子裏人口簡單,哪裏會有多少事。
又聽鄭經道:“阿語,阿一今年已經八歲了,我想讓阿一早點成親。”
“阿郎有什麼想法?”李氏心裏琢磨著,鄭經能這般出來,必是早已想好了。
“你覺得外祖家的阿儀怎麼樣?”
“阿儀,”李氏想了一下,阿儀,是大表兄崔世林的長女,“若是我沒記錯,阿儀比阿一大上三歲有餘。”
“大些才好,這事,我已經給平城去信了。”
一聽這話,李氏便知這事大致是定了下來,崔鄭兩家是舊姻,輩的聯姻是必然的,現在外祖家,當家的正是外祖父,遂不再多言,不過既然提起婚事,李氏不由想起眼前最要緊的一樁婚事,“阿一到底還,眼前不十分急,我擔心的是十娘。”
“十娘的婚事,你先別管,我另有主意。”
話音未落,李氏心裏就咯噔了一下,鄭經不這麼,她倒還能放心,聽鄭經這話,她心裏頓時起了疑,側過身,滿臉警惕地仰頭望向鄭經,“阿郎,你可不能再胡來。”
瞧著李氏這話時,還帶著幾分緊張,鄭經登時止不住笑了,抱了抱李氏,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掩蓋住了滿眼裏的精明,“熙熙是我胞妹,我還能害她不成,放心,總是為了她好。”
放心?
瞧著鄭經這樣,半個字不願意多,她能放心才怪,不過鄭經疼愛熙熙的心,她卻是能夠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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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把畫都收起來了?”一早起來,鄭綏就覺得屋子裏四周牆上空蕩蕩的。
這會子,除了幾個伺候洗漱,端盆奉巾的婢女候在一邊,無衣正在鋪床榻,終南蹲著身,給鄭綏腰間束一根蝴蝶結子長穗彩色宮絛,自從鄭綏那次昏迷,醒來以後,就不愛話,猛地聽到鄭綏主動開口問話,終南吃了一驚,正要回話時,瞧見辛夷進來了,一時遂沒有開口。
隻聽辛夷近前回道:“大娘子昨日走的時候,是屋子不大,掛了十幾幅畫,看起來顯得有些擁擠,又淩亂沒有章法,吩咐婢子挑幾幅掛著,把多餘的收起來。”
一聽是大嫂李氏的意思,鄭綏沉默了半晌,她哪有不明白的,大嫂這是擔心她睹物傷懷,方才一眼瞧去,她就注意到,這些沒有收起來,仍舊掛在牆上的,都是沒有蓋過印章,早前的舊作。
鄭綏低垂下頭,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蝴蝶結子長穗彩色宮絛,顏色鮮豔得過於刺眼,頓時伸手推開終南,把尚未係好的蝴蝶結子長穗彩色宮絛解下,隨手扔到一旁,“換條素色的絛子。”
終南一見,心頭幹著急,卻又隻得去另尋一條素色絛子,要不然,十娘肯定不依的,自從王十四郎亡故的消息傳來,十娘就偏好素色的衣裙,為了這事,大娘子已經私底下和她過好幾次了。
待辛夷和終南倆人伺候鄭綏梳洗後,用了早食,之後鄭綏在院子裏散了半柱香的步,回來,屋子裏又擺上作畫的器具,這都是鄭綏這些形成的習慣,一屋子安安靜靜的,再沒有出什麼岔子。
辛夷吊著一早上的心,也就放下了。
起先,她實在是擔心,十娘為了收起畫的事,不依。
來十娘這次也有些反常,上次桓將軍成親,十娘是把什麼相關的物什都收起來,鎖在了箱底,這次卻是把什麼都擺出來,擱在眼皮子底下。
誰料,這邊鄭綏剛一跪坐在竹簟上,就開口吩咐道:“把那幅《翠竹圖》,還有另外一幅《竹子花開圖》掛起來,其餘的畫都收起來。”
辛夷聽了,待要勸,瞧著鄭綏已低下頭,隻得帶人去換。
鄭綏看著那幅重新掛上的《竹子花開圖》,是十四郎畫的,畫中的線條流暢,是他的一貫風格。
去年秋的時候,院外的那片竹林,無緣無故全部開花了,因為竹子開花,一向是不好的兆頭,大嫂吩咐人把那片竹林給全部砍掉,連底下的根都給挖掉了,如今還是一片空地。
為此事,鄭綏心中,還曾有過忐忑。
隻是十四郎不信,還把那幅景象給畫了下來。
沒想到,竟是應在了他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