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桓穀喊了一聲,顧不上腿上的痛,忙地站起身,隻是依照桓裕這狠勁,他也猜到,在桓裕眼中,他這次是做錯事了。
果然,桓裕圍著他,轉了幾圈,連著咂舌不已,“我還以為,你回了趟建康,長得雙翅膀,不想不僅沒長翅膀,這半年時間,功夫倒是落下了。”從前,他一腳,是怎麼都跘不倒桓穀的。
偏桓穀聽不出話裏的意思,隻一本正經道:“回三郎,的沒長翅膀。”
桓裕瞧著桓穀正經得再不能正經的表情,眼中還流露出幾分疑惑來,伸手就是一掌拍過去,罵了句死腦袋,桓穀的勇猛和聽話,不必多,服從命令,對於軍人來,原本是好事,但他最恨的,就是桓穀聽話,永遠隻聽表麵意思,每每和桓穀話,他都覺得費勁,要他腦子不好使,偏偏又從來不乏謀略。
遠的不,就眼前的,能在鄭緯手底下,把鄭綏悄無聲息地從建康帶走,瞞得住鄭緯兩,這就不簡單。
這會子,桓裕也就不和他其他複雜,索性直白道:“就這麼十幾個人,你們就想著去新鄭,你們連梁州都過不了,更別提去新鄭,進入新鄭的城界,你若不是長了翅膀能飛,怎麼過去。”
桓穀臉上的疑惑解開了,帶著幾分憨笑,“梁州城都是我們的人,守城的又是桓錦,我要過去,他自是不會攔著,至於新鄭那邊,我們和高敬那老匹夫交過的手也不少,多少了解他的習性,所以帶著鄭十娘去見押至新鄭的鄭家人,並不難,難的是怎麼才能救出來。”
“知道難,你還帶著十娘出來。”桓裕瞪了桓穀一眼,昨日接到消息後,他心頭一麵擔心,一麵又很窩火,鄭五郎的那封信,可是一點情麵都沒有留,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想他從到大,還從來沒讓人這麼罵過,連阿耶都不曾,更何況是鄭緯那個黃口兒,偏他又不能辯解。
桓穀是他的人,帶走鄭綏的,是桓穀和他送去的那十五個兵士。
所以心頭的這股火氣,都憋了足足有兩了。
這會子見到桓穀,桓穀又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渾然不知錯處,他能不來火,隻覺得方才那一腳都踹輕了,“我桓穀,誰給你的膽子,敢帶著鄭十娘離開建康,敢帶著她去新鄭。”
“三郎曾吩咐過,是讓我一切聽從十娘的吩咐。”
聽了這話,桓裕一怒,“你還學會頂嘴了,滾下去,先領二十軍杖,再來話。”
桓穀這次沒再辯解,應了一聲唯,便直接往外走,去府裏的行刑處。
桓裕見了,一時怒極反笑,隻是望著桓穀筆挺的背,魁梧的身影,忙地喊了聲站住,“這二十杖先記著,你把這次帶鄭綏從建康出來的事,從頭一遍。”
依照他的理解,鄭綏在內院,桓穀過去做護衛,和鄭綏的接觸也不多,甚至很難有接觸,根據他對鄭綏的了解,鄭綏是很難信任人,更不要,還是一個陌生的人,一個養在閨中的娘子,就這麼直接跟著他們這十幾個兵士,一路北來,長途奔波。
隻要一想想,他都覺得荒唐。
難以令人相信。
桓穀立刻又退了回來,走到中堂,詳細起了這次出門的事來。
桓裕聽著,倒是和鄭緯寫信告訴他的,差不了多少。
隻是聽桓穀提起,一路之上,鄭綏每待在馬上,竟然都沒喊一聲累,風餐露宿,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桓裕的心頭,一邊是心疼,仿佛又看到了上回,鄭綏從紅樓逃出來,那滿身的傷,一邊又暗暗的佩服這丫頭這回的堅忍,這丫頭,一旦是她認定的事,就格外的執著,這股子執拗勁,誰都攔不住。
桓裕幾乎能肯定,哪怕沒有桓穀,這丫頭,也會另想法子,折騰趕去新鄭。
“這麼來,你是想著來徐州城告訴我一聲咯?”聽了桓穀的話,桓裕問道。
桓穀忙地點頭,“我原本就是想著,來徐州後,再聽聽三郎的意思,這事接下來要怎麼辦?”
“你總算還有心,沒徹底胡來。”桓裕又瞪了桓穀一眼,“要是你真把十娘帶去新鄭,看我不親自剝了你的皮。”完,又喝斥道:“先給滾下去,等我空了再找你算賬。”
桓穀應了聲唯,忙地退身下去,臉上帶著幾分慶幸。
桓裕沒有閑心去注意這些,他此刻心頭惦記的事,鄭綏不願意進徐州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