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雷先生到哪裏去了?竹我迫不及待地跑到護士值班室問道。

“昨天晚上,他們把他送到醫院去了。他的哮喘病突然嚴重了。”

我找到了那家醫院,跌跌撞撞地來到了雷的病房門口。病房裏,雷靜靜地躺在床上,沒有穿睡衣,身上接著許多管子。他看起來很熱,很不舒服。這時,他轉過頭,看見了我,“巴布,巴布。我知道你會找到我的!”

“哦,雷,我去了康複中心,而你卻不在那兒,我真是害怕極了!”我嗚咽道。

“到這兒來,巴布。沒事的,別擔心,我一切都好!”我來到他的床前,坐在床上,把頭放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他盡力伸出胳膊,環繞著我的背。

“巴布,你能來看我,我真高興。我很好,沒事的。”他輕輕地說。聽著他說話,我的心情也逐漸地平靜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吃早餐,突然,電話鈴響了。我連忙拿起話筒。原來是給我們上培訓課的莎倫老師打來的!不知什麼原因,我突然緊張起來,不禁握緊了話筒,身體斜靠向牆壁,竟把掛曆也碰了下來。

“萊蘭妮,你知道嗎,通常,我們是不給誌願者打電話的,但是我不想讓你在報紙上讀到這個消息……我知道你和雷先生很親密。”莎倫輕聲地說,“我很難過地告訴你,雷先生昨天晚上已經去世了。”

掛上電話以後,我心情沉重地向外走去。在路邊的一個報攤上,我買了一份報紙,連忙翻到訃告欄,雷的名字果然在上麵。但是,突然之間,我卻感到一股怒火從悲傷中洶湧而來。雷是有妻子和孩子的,而且他一共有12個孩子--6個兒子和6個女兒--他們中間隻有兩個人是住在外地的,其餘的全都住在本地!可是,我卻是最後一個和他在一起的人,最後一個給他安慰的人。

我立刻折回家,打電話給莎倫。“莎倫老師,請您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麼。”我有些情不自禁。

莎倫沒有立即回答我。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聽我說,萊蘭妮,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些事情。”莎倫頓了頓,繼續說:“雷先生過去是個酒鬼。他經常打罵他的妻子和孩子。當他搬到這兒來住的時候,他的家人們對他已經傷透了心,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莎倫所說的這個酒鬼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叫我“巴布”的慈祥的老人昵?

“萊蘭妮,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我對你所說的都是事實,”莎倫鄭重地向我解釋,“當初,他剛來到這裏時,曾經對我說過他的很多事情。那時候,他已經能夠勇敢地麵對許多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了。他說他之所以像一個小孩一樣沾染上酗酒的惡習,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認為酒能幫助他排憂解愁。但是,結果,酒反而使他更加苦悶,更加憂愁。然後,他就借著酒的作用,把一腔的不快和怒氣全發泄在他至愛的家人身上。他一次又一次地乞求上帝的寬恕。但一切都太遲了。他們再也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了。”麵說她已經給兒子寫了第一封信,兒子很感動。

那天晚上,當我上床睡覺的時候,我把手伸到我的枕頭底下,回味以前每次摸到信的時候所感到的安慰。

在我十七八歲的時候,我知道我之所以被愛不是因為我很傑出,而是因為我是媽媽的兒子!那些信就是最可靠的保證。在我睡著之前,我為我的媽媽知道什麼是我--一個十幾歲的、叛逆的孩子所需要的理解而心存感激。

不論生命之海遭遇什麼樣的風暴,我知道在我的枕頭底下有世上最堅固、最持久、最無條件的愛,它是我改變命運的可靠保證。

慢慢地,我把掛曆重新掛到牆上。然後,我果斷地拿起了電話。我要給爸爸打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