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花爹病死了,娘又得了乙肝,弟弟要上學,這些都要錢。一家三口的重擔,就壓到了12歲的苦花身上。

苦花偷偷跑進城裏找活幹掙錢。可她找了不知多少用人單位,人家一看她那瘦弱單薄的身子、憔悴的麵容、襤褸的衣裳,就連連搖頭或擺手。苦花隻好一個人躲在旮旯裏暗自哭泣。

一天,苦花來到勞務市場瞎逛,想碰碰運氣。等了大半天,無人問津。又氣又餓的她實在支撐不住了,就勢躺在牆角進入了苦澀的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苦花隱隱約約覺得有人在用腳踢她。苦花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踢她的是一個貴婦人,四十歲左右,穿金戴銀,珠光寶氣,手裏牽著一條打扮人時的白狗。“喂,小丫頭,願意給我的狗寶貝當保姆嗎?”貴婦人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說。苦花說:“您要我幹什麼都行。”“包吃包住,每月五十元工錢,怎麼樣?”貴婦人看透了苦花的心思,把工錢壓到了極限。“行啊,阿姨。”苦花答應得很爽快。

給狗當保姆,並不輕鬆。苦花每天清早起來,給狗沐浴,然後用電吹風將狗毛吹幹,灑上護毛液,用梳子反複梳理,直到狗滿意為止。狗早餐喝酸奶,吃豬肝;中餐吃栗子燒排骨;晚餐吃火腿,吃雞翅。狗吃不完的,趁主人不備,苦花就偷偷吃掉。一個月下來,苦花原本蒼白的臉龐上漸漸顯出了紅潤。主人有些不悅,到發工錢時,隻給四十元。苦花不計較,懷揣頭一回掙的錢,喜悅地直奔家裏。

沒錢治病,又無營養,娘的身子更加虛弱,臉色更加蠟黃。苦花撲在娘身上嚶嚶啜泣,娘枯槁似的手撫摩著苦花,也淚如雨下。

苦花立刻返城,悄悄拿了一小塊豬肝回家,給娘做了一碗豬肝湯。聞著香氣撲鼻的豬肝湯,娘嘴唇動了動,卻沒吃,而是大聲責問:“哪來的?”在娘的追問下,苦花道出了實情。娘氣得將豬肝湯掀翻了,要苦花滾,不認她這個不肖女兒。苦花撲通跪下,狠狠打了自己兩耳光,並發誓:再也不幹這種事了。娘這才露出了一絲苦笑。

苦花買了一大塊豬肝急匆匆趕到主人家。主人見了她,大發雷霆,破口大罵,要苦花馬上滾蛋。苦花幾次想開口說工錢的事,見主人氣勢洶洶,又膽怯了,苦花一咬牙,氣憤地離去。

苦花前腳回家,狗後腳追了來,嘴裏竟叼著一大塊豬肝!苦花抱起狗,放聲大哭起來。

作者用黑色幽默的筆鋒,深刻揭露我們這個時代的醜與關。看似平淡的口吻,卻包含強烈的對醜的譴責,對美的熱切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