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櫻花落海洋2(二)(1 / 3)

櫻花落海洋2(二)

青色小說

作者:微酸嫋嫋

上期回顧:

曾經的少年遠走異國,兩年換了三座城市,南澄也努力地追尋他到過的每一個地方。

兩年後他終於回來,被總公司派回國內任大中華區負責人,在新聞發布會現場和南澄再遇。可他卻當作不認識她,輕巧又快速地推開了南澄。

她坐在昏黃的燈下,嗅到來自男生外套的淡淡香氣,但令她失落的是,那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味道了。

有時候再往前一步的靠近,是離別的開始。

6.往昔的野玫瑰少女

“我打開門用力抱住山口,然後發揮我高超的吻技把他親的昏頭昏腦的,然後告訴他:ごめんなさい(對不起),原諒我,永遠永遠不要再等我了。”苡米說,“那個吻呀,就像動外科手術要開胸破肚前打得麻藥,我先給山口點甜頭,然後再往他心口用力插上一刀!我當時都沒敢看他就跑了,現在想想,我就是個慫包啊。”

“你回國為什麼不立刻聯係我,害我以為你真的當日本主婦去了。”這個問題南澄想問很久了。

“媽呀,我哪好意思啊?當初說得信誓旦旦,結果沒兩天就灰頭土臉地回來了,之前的工作也丟了,我都不知道怎麼麵對你還有我爸媽。”

苡米回國後恍恍惚惚過了三個月,直到她租的房子到期,付不出房租才給南澄電話,請求支援。

“你和我講什麼麵子?以後不許這樣了。”南澄拍了她一下。

“別動……哎呀,你害我眼線畫歪了!”苡米出門前匆忙沒有化妝,此刻正對著南澄家的落地鏡描眼線。

“等下還有約會嗎?”南澄問道。

“沒有啊。”苡米擦掉畫歪的眼線,又將眼尾妖嬈地勾起來,“沒有約會也要化妝,時刻保持美麗是身為女人的職責啊,況且我又不知道我的真命天子會在哪個拐角出現。你不知道日本那些歐巴桑,都一把年紀了,但是個個出門都化妝,就算隻是出去倒個垃圾也打扮的像是要去走T台……一開始我也覺得她們也太裝了,活得太累了吧?可是回國後看到大街上穿著睡衣拖鞋逛街,不穿內衣胸垂到肚臍眼上的婦女,突然覺得日本阿姨們好值得尊敬。”

苡米說得犀利刻薄,但也不無道理,南澄不禁莞爾。

苡米最後塗上口紅,抿了抿唇說:“好啦,出門吃飯去吧。我新發現一家很好吃的港式茶餐廳……或許還會有一場意外的‘邂逅’。”

起初南澄以為苡米說的“邂逅”隻是句玩笑話,直到她看到司徒美娜,才明白原來她意有所指。

那是一家港式茶餐廳,她們點單後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沒過多久,南澄就看到有個女人提著垃圾袋從樓道裏出來。

她穿著寬鬆變形的白色大T恤,牛仔褲,腳上踩一雙廉價的塑料拖鞋,長發胡亂地在腦後紮成一個髻,黃色和黑色的發束間雜,顯出許久未曾打理的毛糙質感。

她將垃圾丟入街邊的垃圾桶,因為路過的男人多看了她兩眼便戳著手指頭當街大罵,對方已經走出很遠,她依舊罵罵咧咧,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直到那女人皺著眉頭過街,正臉朝向南澄這邊,她才驚訝地發現這個狀若瘋癲的女人竟然就是曾經風情美豔的司徒美娜!

“她怎麼……”

“很驚訝吧?”苡米說,“她大約是年前搬到這一區的,我在這裏看到過她兩三次,每次都被狠狠SHOCK到。”

司徒美娜徑直朝她們所在的茶餐廳走來,她要了一份外賣,坐在門口的位置等。南澄一直看著她,司徒美娜有所感應回過頭來對望,然後她張嘴做了某句髒話的口型,接著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那般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她好像沒有認出南澄,隻當她是奇怪的路人。而南澄近看,才發現眼前的司徒美娜與兩年前她們最後一次見麵時的樣子相去甚遠。

兩年前她青春正盛,像一枝怒放的野玫瑰,美豔帶刺,隻不過短短兩年,她光潔的皮膚變得蠟黃鬆弛,黑眼圈濃重,看起來像是老了二十歲。

南澄不知道這兩年間司徒美娜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料想她如今的慘狀和她去台灣後發生的事情分不開。

雷諾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南澄不忍細想,也無法想象——她經曆的事也不算少,但到底生活圈子單純,世間種種醜惡多數隻是聽說,未曾真正親曆麵對。

司徒美娜拿了外賣就往外走,茶餐廳老板用帶著濃重粵語腔的普通話喊她買單:“小姐,你還唔結賬。”

“一起吧老板。”南澄站在櫃台邊,看著司徒美娜的背影心裏覺得惶惶的。

她對苡米唏噓道:“人生無常,你看她以前多囂張風光,現在落得瘋瘋癲癲,孑然一身的下場。我曾經恨過她對我做的事,但看到她現在這樣還是會覺得難過。”

或許想起那些浪擲青春的曾經以及不愉快的過往,苡米突然感懷自身,低聲說:“我多怕我以後老了,也會像她現在這樣淒慘。”

“胡說。”南澄打斷苡米,“你和她不一樣。況且無論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緊緊抓住你,拽著你,不會讓你有這種可能。”

“說說而已嘛。”苡米拉著南澄的手,轉眼像個小女孩那樣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壞回憶都已煙消雲散。

第二章歲月衝刷不掉記憶

1.我隻想知道他在哪

南澄和苡米逛完街,吃過晚飯後才回家,南澈正在家裏打掃衛生,她忍不住扶額問他:“你是在用實際行動羞辱我嗎?作為一個男生,你要不要這麼勤快啊!”

南澈笑笑說:“今天剛好有空嘛。姐,這些票據你還要嗎?”他將手裏的一個紙盒子遞給南澄。

厚厚一遝紙,都是這兩年她出國的機票和隨手買的明信片。

顧懷南離開後對南澄隱形,可是他不可能真的和所有人都切斷聯係,偶爾會寄明信片給家人,南澄便厚著臉皮去求顧喬正。

一開始,顧喬正根本不理她。

他已經從顧家的大別墅搬了出來,住在一棟遠離市中心的躍層公寓裏,之前家裏的傭人早已遣散,隻有一個在顧家工作多年的老管家依然跟著他,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顧氏破產,他失去一生心血打造的基業,身體大不如前。近幾年聽從醫生的建議修身養性,每天早上六點十五分都會到附近公園打太極拳,七點半左右散步回家。

南澄知道後每天清晨就等在他公寓樓下,跟著他去公園,與他一起打完整套太極,再轉車去上班。

顧喬正不搭理她,她也不上前糾纏,隻是日複一日出現在他麵前。

直至有一天,顧喬正終於忍不住,裝過身問她:“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看到她就想到顧氏無故遭劫,當初得知顧懷南那麼做僅僅是為了幫這個女人“報仇”這種可笑的理由後,他氣得差點吐血。雖然這兩年為身體著想,顧喬正逐漸釋懷,肯承認顧氏沒有了的事實,卻依然無法做到心平氣和麵對舊人舊事,更別提原諒南澄了。

南澄回答他:“我隻想知道懷南在哪裏。”

“我不知道。”顧喬正見南澄並不相信,補充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寄錢、寄明信片回家,但沒有留地址……你以後別再出現了,我不想再看到你,那個孽子也不會再回來了,你等也沒用。”

“我可以複印他寄回家的明信片嗎?”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女孩子年紀輕輕,臉皮怎麼這麼厚?”

南澄咬緊下唇,但過了幾秒她依然低聲請求:“我想看看他寫得明信片。”

“你走吧,我不會給你的。”

“您不給,我就每天來這裏。”

顧喬正忍不住嘲諷道:“我以為你是很有自尊的那種孩子。”

“以前懷南為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那我現在為他沒有自尊又算得了什麼。”南澄的聲音和神情都顯得平靜極了,像夏末秋初的黃昏,像天邊一抹半透明的流雲。

就這樣,南澄堅持了半年,顧喬正終於妥協。他吩咐管家將之後懷南寄回家的明信片都複印一份給南澄,但有一個條件——“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你會喚醒所有不好的事!”顧喬正揚著嘴角卻沒有笑意,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厭惡和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