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如星係
此間少年
作者:方小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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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七歲的時候為玉我也有幻想過載著自己的女神穿行在校園裏,享受衣袂被風輕拂的美好觸感,就像故事裏那個白衣勝雪的單車少年。青春若是有張不老的臉,隻願它永遠不要改變,我想,這大概就是方小姚在這篇稿子裏,最想告訴我們的話。
像你這樣的好賣家,我一定給你五星好評哈。
一、傳聞中的黑車少年
之前就聽過不少關於陸司北的傳聞。
因為臉蛋好看得令人發指,剛轉學的時候還在女生範圍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聽說頭腦也很不錯,數學和物理都獲過獎,連老師也很青睞。以上因素加在一起本來可以算是準完美的少年,可惜也不知道誰發現了其背後深藏的劣根性,明明看起來很正直的一個人,從高三入學後的第二個月起便每天開始騎著那輛拉風的自行車載女生上學放學,陳曉晨走在路上也碰見過幾次,少年的車像風一樣地刮過,女生的手羞澀地抓著襯衫的一角,就像所有校園初戀故事一樣純潔幹淨。
但問題的關鍵是,每次坐在後麵的都不是同一個人。
性格非常特立獨行,因此沒有人能挖到更深層次的八卦。就連住在少年家對麵樓上的陳曉晨在大半個學期的照麵之後才有幸和對方成為點頭之交,很少在上學和放學時間碰上過,也並沒來得及有深入的交集。偶爾在晚上九點多幫媽媽下樓倒垃圾的時候才碰見過對方,少年推著單車,風塵仆仆的模樣,臉上的疲憊就像跋山涉水後的夜歸人。
發生更深刻聯係已經是在入冬以後。
睡過頭的陳曉晨風卷殘雲般洗漱一番出了門,手表上的分針已經指向了數字七,看來公交車是指望不上了。正當她盤算著到底是“遲到一次罰款二十加記名”還是“打出租車二十五”比較劃算時,身後響起清脆的自行車鈴聲,少年帶著一陣風經過,停在了前麵不遠處。
回過頭來的是那張英俊的臉。
“要不要搭順風車?”
那一刻之前的傳聞都被拋到了腦後,直到在後座坐定,車平穩地向前行駛了一段,她才想起自己的處境。為了將自己與之前的那些花花草草區別開來,陳曉晨沒有抓住少年的衣角,而是視死如歸地攀上了座椅露出的邊沿。前麵的人說了句,“抓穩了啊!”一邊向前飛馳了起來。
趕到學校的時候保安大叔剛好準備關上大門,遠處教學樓上的時針指向的是七點五十二,陳曉晨從車上下來,嘟噥了句“好險”,少年笑了起來,眼睛微眯成一條縫,十分親切的樣子。
看起來也沒有傳聞中那樣惡劣嘛。
陳曉晨彎了彎嘴角,剛想說出感謝的話,就聽見麵前的人說,“也不用太感謝我,看在你是認識的人份上,我就隻收你五塊錢搭車費好了。”
陳曉晨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
“隻要五塊錢,純親情價。”少年頓了頓又補充道,“比保安大叔要的二十塊遲到費便宜很多了。”
陳曉晨咬咬牙,最後還是將搭車費給了,跑去教室的路上,心裏在有關陸司北惡劣的標簽裏又添上了一條——長這麼帥竟然開黑車。
二、你的車可以包月嗎
後來因為城市規劃的原因,陳曉晨家住小區的右邊那條馬路開始施工起來,平時通往學校的公交線路改道了。因此她必須得提早二十分鍾出門,在另一個街區的站台搭車。偶爾還是會碰見陸司北,少年一心一意地看著麵前的路,目光十分執著的樣子,發現陳曉晨的時候,還是會禮貌地問一問用不用搭順風車。陳曉晨總是樂嗬嗬地說著“謝謝,不用了”,一邊在心裏腹誹。
事情在陳曉晨累計遲到六次,被罰款一百二十塊之後有了變化。
那天離上課隻有二十分鍾了,陸司北經過的時候,並沒有看見陳曉晨。她也沒顧上形象,大喊了幾聲他的名字,大概是因為戴了耳機的原因,對方一直沒有回應。直到自行車駛開很遠,少年像是驚覺了什麼一般回過頭來,然後看到了在身後幾十米開外沮喪的陳曉晨。
最後自行車還是調過頭來。
陳曉晨坐在陸司北後座的時候,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她沒話找話,“每天都這麼晚出門嗎?”
“嗯,這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少年目光直視著前方。
“客人?”
“是的,這時候去學校大概都能碰到些因為搭不到車而快遲到的同學,這樣每天去學校的路上可以賺些外快。”
真是奸商,陳曉晨心想。
大概是周一的緣故,同學們到得都比較早。雖然還有幾分鍾才上課,但操場上已經空蕩蕩的了。收錢後,陸司北戴上了耳機,將自行車推向停車坪,直到將車鎖好,才發現陳曉晨一直沒走,而是靜靜地站在自己的身後。
“還有事麼?”
“那個……”陳曉晨踟躕著,臉似乎微微泛紅。
“嗯?”
“那個……你的車,可以包月嗎?”
三、少女的臉上有花開
其實在話說出口之前,陳曉晨算了算,心裏的天平在付給陸司北每月的車費與接下來公路施工的兩個月裏高達25%的遲到風險比起來,最終傾向了陸司北這邊。
於是有了每天陸司北在樓下等她的場景。不得不說的是,陸司北真是一個敬業的好司機,自從兩人約定後,每天準時七點三十五出現在下樓的拐角處。後來因為某天差點被鄰居的大嬸撞見,才將碰麵的地點轉移到不遠處路口的大樹底下。
天氣似乎又冷了一些,陳曉晨也從最開始純潔地抓住座位的邊邊角角到把手放在少年的腰上。陸司北太瘦了,手抓上去軟軟的,隱隱約約能感覺堅實而瘦弱的腰身。
而自行車永遠是風雨無阻地平穩。
“喂,你開車的技術不錯哦。”
“嗯,因為我是專業的。”
臭屁起來幾乎毫不客氣。
直到慢慢熟稔以後,陳曉晨帶著青春少女常有的好奇,開始打探之前關於少年風風雨雨的傳聞。
一開始隻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年級上都傳言你很了不起。”
“嗯。”聽起來自大得好像在說,“這個我已經知道了”。
“他們說你在兩個月內自行車後座至少換過三十個女生。”
“那又怎麼樣。”語氣還是平平靜靜。
“難道不覺得這樣影響……嗯……不太好嗎?”
少年頓了頓,似乎反應過來了,“哦”了一聲:“她們都是我的熟客。”
“啊?”
“我還提供放學接送業務,你不知道嗎?”
那天的陳曉晨完全是在錯愕中和陸司北道了別,後來認認真真向陸司北班裏的熟人打聽起狀況,才知道開學後的第一個月,那家夥就在校園的廣告欄貼了好幾張小海報,據說是提供上學放學接送業務,本校學生價格從優。從那以後,除了偶爾幾個男生因實在不方便搭了順風車,大部分乘客都是花癡他的女生,希望能和男神般存在的陸司北能有親密接觸的機會。而因為這件事隻在小範圍內被知道,所以在很多人看來,陸司北後座少女的變化便成了他個人作風不良的象征。
“所以每次搭車都是收五塊嗎?”陳曉晨問他。
“不是,男生一般收六塊。”
“為什麼?”她裝作疑惑地問,一邊在心裏不屑,果然是貪圖女色的家夥。
得到的卻是無比現實無比理性的答案——
“因為男生比較重。”
四、上帝在雲端炸了眨眼
後來發生的小插曲是意外。
天氣已經很冷了,路邊金色的梧桐葉掉落了大半,陳曉晨努力把頭埋在陸司北身後,想借此擋一擋涼風。正當她從口袋裏掏出手套準備戴上的時候,從右邊路口突然闖出一輛藍色的摩托車,陸司北為了避開向右一個急刹車,自行車倒在了地上。陳曉晨隻覺得自己毫無征兆地撞上了地麵,腳踝上一陣吃痛。
藍色的摩托車呼嘯地走遠了,路邊稀稀落落地停駐了些圍觀的行人。陳曉晨直到好一會兒才從失神的空白中恢複過來,漸漸地,腳上的痛覺開始肆虐起來。
身旁的少年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揉了揉左手後彎下腰來,小心翼翼地將壓在陳曉晨身上的自行車挪開,試圖扶她起來。
“你怎麼樣。”
“還好,就是覺得腳有些疼。”
“要麼我們上醫院看一看。”平時冷靜的陸司北難得地皺起了眉頭。
“還可以動,”陳曉晨試著走了兩步,“應該沒有大關係。”
陸司北沒有說話,將自行車挪在了人行道邊,然後讓陳曉晨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自顧自地蹲在了她腳邊,“是哪兒疼?”
陳曉晨突然有些無措:“啊?嗯……右邊腳踝疼……”
陸司北低下頭,開始解起陳曉晨的鞋帶來。他手上的動作很輕,不知不覺間已經將她的襪子脫掉了一半,而第一次被男生這樣碰觸的陳曉晨,臉已經紅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