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由來的冷哼,盡管,我知道楊曼沒有半點裝模作樣的意思。
至少,此時此刻,她沒有半點裝模作樣的意思。
老板娘笑。
為了讓楊曼不至於像她以為的眾目睽睽下我在娟子麵前那樣難堪那樣尷尬而笑。
畢竟,也是眾目睽睽,也是所有人都聽到了我對楊曼的冷漠和不屑甚至厭惡。這看上去,太如先前的那一出,自討沒趣一腔真情付流水的那一出。
隻不過,先前那一出戲,受傷的是我,眼前,卻是楊曼而已。
楊曼沒有難堪沒有尷尬,甚至沒有半點分辨,如我之前在娟子麵前一樣。
走出餐館,我有些茫然。
娟子和雪兒早已跟那個陌生男子乘車去了洋人街,我沒了宣泄的對象。
“別到處看了,她們早就走了。”
楊曼在我身邊道。
帶著笑。
沒有生氣沒有吃醋,隻是很隨意的那樣笑。
我白了她一眼。
“嗬嗬,我說錯了嗎?”她很不知趣的繼續道:“你敢說你不是在看雪兒和娟子到底有沒有跟那個男子去洋人街嗎?”
“你可以走了,走得越遠越好,最好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我氣急敗壞的對她吼道。
“是啊,我可以走了,你急急的把我拉出來本來就是演戲給某些人看的,現在某些人走了,再沒演下去的必要了,我的存在已是多餘,當然該走了。”
楊曼依然笑,亦無歡喜亦無憂那樣的笑,可從她的話裏卻明顯的聽出一種酸酸的醋意,然後背轉身向回出租屋的方向而去。
我也背轉身,盡管依然茫然半點沒有方向,我還是背轉身。
我正準備混在人群中隨波逐流,卻聽她遠遠的在身後冷哼道:“哼,還說隻是表哥和表妹的關係,有這樣的表哥和表妹嗎!”
“站住!”
我猛地轉過身。
楊曼果然站住,盡管我並沒有叫她的名字。
隻是她卻沒有對我轉過身來,隻是背對著我,仿佛是像我展示她春日暖陽下隻著睡衣的身姿有多麼曼妙妖嬈。
我無心欣賞。
我隻冷聲道:“你給我過來。”
我依然沒叫她的名字。
她轉過身,毫無畏懼,或者說是半點也沒有想到要畏懼。她迎著我的目光,不是挑戰亦不是逼視那樣迎著我的目光。她隻是笑,無喜無憂很柔和的笑,像灑在她臉上的陽光那樣自然,連平時那樣帶著挑逗的調笑也沒有。
她道:“怎麼,還想把我怎麼樣嗎?難道我說錯了?如果你真隻是把她當表妹,她有了追求她的男子你應該為她高興才是,你怎麼反倒痛心了,甚至痛心到像跟別人搶女友一樣的地步當著娟子的麵對那個男子大勢羞辱,還故意把我拉來氣娟子?”
我沒想到,她,楊曼,一個女人,可以把這些話說得如此條理分明一針見血卻又雲淡風輕無所謂得半點醋意都沒有。
這麼說來,她平時所做的一切,那些當著娟子背著娟子對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閑著也是閑著時的挑逗調戲,半點也沒有當真。
我忽然心裏竟有些失落,失落得有些微微的痛。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因她,一個風塵女子,一個我從來都不當真的風塵女子的不當真而失落得內心微微的痛。
是不是我竟真的曾對她有那麼一點點期望,或者是想法,卻忽然看到了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