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一頓沉默的晚餐,直到我轉身走入自己的臥室,也隻有表妹和雪兒冷冰冰的臉,誰也沒對誰解釋什麼。
一夜月光無聲,聽後山深處隱隱傳來少男少女的癡癡傻傻的甜言蜜語,心緒難平,遙想當年,情竇初開,意氣風發,和柔娜攜手並肩輕笑著經過故鄉山野那片杏花林的情景,不覺潸然淚下。
隻是,那個粉紅女郎什麼時候才會方便主動與我聯係,她是不是又真能給我帶來那個飄渺女子的消息?
而那個飄渺女子又真的是你嗎?柔娜,我的初戀,我的至愛!
……
第二天上班,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眼睛卻並沒落在電腦屏幕上,而是悄悄的掃視過辦公室裏每一個背影每一張臉。
我在心裏暗籌,到底誰是昨天那個陌生男子提醒我要時時小心的奸細,他又是誰的奸細?
文靜被我第一個排除,她正對著電腦屏幕,誰也不看,一頭長發披肩,白淨的臉頰平靜如水。
幾個已婚少婦也依次被我排除,從她們平時口無遮攔把床上生活當家常便飯可以一邊玩笑一邊討論技巧就可以看出她們雖然風*騷了點卻簡單明澈沒有做奸細的潛質。
我的眼睛移到了王豔臉上。
不想她也正看著我,也許她一直都在看著我,四目相對,隻覺她的眼神莫名的特別,我忙匆匆閃開。
王豔一聲冷哼,接著就是嗤之以鼻的嘲笑:“沒正經的東西,都有妻有女了,還故作憂鬱深沉狀迷惑人家小女子!”
“有妻有女?”
我知道她說的我,本不屑理會,還是不解的問她。
“難道還不想承認?”
她咄咄逼人的反問。
其實不是不想承認,是根本不屑承認,如果我真的有妻有女。
問題是……
不過,我忽然就明白了她此話從何而來,一定是昨夜為漏水的事她怒氣衝衝的敲開我們租住的房間的門看到了我和表妹還有雪兒,以為我和表妹跟雪兒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望著她很是生氣很是憤然的漂亮臉蛋,我竟沒有反感,隻覺無限有趣,又一個花癡,我的花癡,就算我真和表妹還有雪兒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又與你何幹。再說,我眼中不經意的幾許憂鬱和深沉隻與所經曆的滄桑有關,誰動了女兒心思被我迷惑又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是梁朝偉,沒有必要憑借一雙眼睛做女人殺手。
我笑而不答,明知故問:“我迷惑了誰?”
所有人都把眼睛轉向我們,除了文靜,她依然對著電腦屏蔽,誰也不看,長發披肩,白淨的臉頰平靜如水。
眾目睽睽,王豔果然一張生氣而憤然的白淨臉頰忽然飄紅,眼神還有些躲閃,可愛的紅唇微顫,吱吱唔唔,卻說不出個名字。
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更加有趣的輕笑,極欣賞的對著她窘態十足的臉。
我就不相信這麼多雙眼睛下她敢說出她自己的名字,縱使她潑辣張揚,而且她打心底也是因為第一眼就成了我的花癡,而直到昨夜才一廂情願的看出我已有妻室女兒,因此一大清早就跟我過意不去憤憤然的要揭穿我的老底的。
不想她躲閃的眼睛忽然落在了角落裏的文靜的臉上。
更不想她忽然指著文靜大聲道:“你迷惑了她,文靜!”
文靜對著電腦屏幕平靜如水的臉頰忽然飄紅,長發披肩的背影猛地一顫,在鍵盤上靈動翻飛的十指慌亂。
如果鍵盤真是琴弦,她飛速敲出的一串串字真是一個個音符,那麼我們所有人也許都要誤以為此時此刻她是欲得周郎顧。
而我,就是她心中的那個周郎。
然而,事實不是這樣,她隻是被王豔眾目睽睽下突如其來的惡語驚亂了心思。
她從頭到尾都平靜如水的自顧自做自己的事,她本無意卷入一場風浪,更沒有招誰惹誰,然而,王豔卻陷她於尷尬之中。
我無比難受無比憤怒,替文靜難受替文靜憤怒,我恨恨的道:“王豔!……”
因太難受太憤怒,後麵厲聲譴責的話卻反而說不出口,隻在心裏亂湧,隻覺得一顆對文靜無比憐惜的心堵得慌。
可說不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