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晝顏》之所以能引起廣泛的關注,很大程度上還是由於其所演繹的題材仍具有一定的現實基礎。它是女性作用在日本社會日益得到重視的大背景下,通過“藝術”手段對其所處生態環境的一種“拷問”。
二、價值取向之一:“自我”高於“傳統家庭”
《晝顏》在展現日本家庭主婦的現實處境並把主婦的“婚外情”搬上電視熒屏的同時,首先麵臨的是一個在“自我”與“傳統家庭”上的價值抉擇問題。從整部電視劇的演繹手法來看,《晝顏》的劇作者在“自我”與“傳統家庭”的價值取向上似乎更傾向於前者。換句話說,它首先把女性的“自我”實現放到了“傳統家庭”之上。
在有關紗和家庭生活的表現中,觀眾很容易體驗到其中所映射的乏味與空虛。紗和作為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她的“自我”被到處埋沒於自己的家庭。她除了打零工貼補家用之外,每天下班後還必須準時回家料理家務。而她的丈夫俊介卻認為這一切是妻子紗和每天理應所完成的事情。在實際生活中,紗和的內心幾乎被丈夫所無視,她與丈夫缺少交流,而且還須忍受著無性婚姻的痛苦。對於婚外情,紗和原本是極其排斥的,但是與北野的邂逅卻讓她重新覓得了久違的“自我”。而《晝顏》劇情在紗和、北野同處畫麵的處理上始終采取清新、唯美的風格,這可以說是編劇者對紗和走出原來無聊家庭而找回“自我”的一種肯定。
但與紗和不同的是,利佳子在劇中的出現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令人作嘔的角色。她有著美滿的家庭,過著別人夢寐以求的闊太生活,但她卻癡迷於更換情人。說什麼沒有人關注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簡直就是一個在肉欲刺激中尋找自我的負麵形象。然而隨著故事的展開,在她與加藤不斷接近的鏡頭中,觀眾或許才明白了利佳子內心的痛苦所在。原來利佳子在生活上雖然衣食無憂,但她在家庭生活中實際上是沒有什麼地位可言的。她就如花瓶一樣為丈夫裝飾門麵,是一個高級“保姆”。物質生活的富裕並不能填滿其內心的空虛,反而卻讓她更加向往被人肯定、被人尊重。觀眾最後在這裏所看到的是一個名媛夫人在家庭生活中因失去“自我”而“出走”的形象。
總之,《晝顏》以如此不同社會地位的家庭主婦為刻畫對象,其主旨不過是想揭示和強調現代日本社會中家庭主婦“自我”迷失的一麵。而在深受西方文明影響的日本社會,家庭主婦本身就是一個在“自我”與“傳統”之間的矛盾存在。
家庭主婦在日本作為一個階層形成於20世紀中葉以來的經濟高速增長期,它是日本社會長期存在的性別歧視與西方文明碰撞的產物。在深受西方文明影響而迅速展開的工業化及民主化進程中,日本雖然在推動男女平等方麵取得了很大進步,但是在兼顧家庭與事業方麵卻依然沒有給女性留下多少的發展空間。這種矛盾性也十分明顯地表現在教育導向上,一方麵,戰後日本教育深受西方價值觀的影響而始終推崇“人的個體性”的發展,[4]但在另一方麵,它又希望已婚婦女回歸家庭,甚至把“家庭課”設置成了中學階段女性的必修課。[5]時至今日,那種尊崇與實現“自我”的價值理念早已滲入了大多數日本女性的心靈深處。在此背景下,要把這樣擁有“自我”意識的新型女性作為“家庭主婦”依然圈囿於家庭生活之中,可以說本身就是一種畸形。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晝顏》從情感出軌的角度切入日本家庭主婦的生態現狀,並對其“自我”予以一定程度的肯定,本身也有其合理的一麵。
三、價值取向之二:“秩序”高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