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歲片《桃花運》的女性主義解讀
風格與特色
作者:劉健 祝潔
[摘要]女性導演馬儷文的電影《桃花運》在選材、敘述方式,鏡頭語言等方麵都具有女性主義色彩。女性成為敘事的主體、欲望表達的主體;女性不再是權威視點中的女性被述,女性自陳、女性“聲音”的視覺化呈現成為電影中女性意識表達的重要部分;女性不再是傳統電影中等待救助、被拯救的一方,有著自覺、自省、自救的女性意識,甚至成為男性形象的拯救者。正如戴錦華女士談到的,時至今日,女性表達已不僅僅是對男權的批判,創造性地傳達我們生命中獨特的體驗,令人們看到不同的風景。
[關鍵詞]《桃花運》;女性電影;馬儷文
作為大眾娛樂形式和視聽語言為敘述方式的電影,鮮明地體現著意識形態的導向。女性主義電影批評是女性主義理論中的一個分支,其采用的審視角度和讀解方法為電影研究者帶來不同的靈感和視角。
“在絕大多數女導演的作品中,製作者的性別因素無論是在影片的選材、故事、人物、敘述方式、鏡頭語言結構上,都是難於辨認的。”①我國女性導演具有女性主義色彩的女性電影數量不多,2008年11月上映的商業電影《桃花運》,四天創造了2000萬的票房成績,這部具有女性主義色彩的都市愛情喜劇片打破了中國女性電影在商業類型電影中的缺失局麵。導演馬儷文早期的兩部文藝電影《世界上最疼我的那個人去了》《我們倆》都具有女性敘事、女性選題、女性視角、女性意識的特點,其商業電影《桃花運》在選材、故事、人物、敘事方式和鏡頭語言方麵多元的表述和空間均顯示了其對女性主義電影的思考。
一、看與被看、主動與被動、
主體與客體的顛覆
“在一個由性的不平衡所安排的世界中,看的快感分裂為主動的/男性和被動的/女性。起決定作用的男人的眼光把他的幻想投射到照此風格化的女性形體上。女人在他們那傳統的裸露癖角色中同時被人看和被展示,她們的外貌被編碼成強烈的視覺和色情感染力,從而能夠把她們說成是具有被看性的內涵。”②1975年,英國女性主義電影學家勞拉·穆爾維發表著名論文《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認為以往電影的視聽語言是為父權主義服務的,女性形象是被動的、是無法表達自身沉默存在的、是被看的客體,承載著男性的欲望,始終處於男性的“凝視”目光之下。電影《桃花運》打破了傳統電影語言模式,“即:男性欲望/女性形象、男人看/女人被看的鏡頭語言模式”③。在電影《桃花運》中,女性成為敘事的主體、看的主體、欲望表達的主體。
在電影《桃花運》中,宗揚公司一個重要的項目成功後,他在辦公室情不自禁、旁若無人地舞蹈,伴隨著節奏感極強的音樂,宗揚的身體有節奏地扭動著,背麵充滿力度的電臀動感,側麵清晰筆挺的俊朗臉龐,忘我,興奮,張揚,具有爆發力的舞技展示,完全沒有注意到上樓來正在偷窺他的曉美,曉美的頭部處於畫麵左下角的邊緣位置,占極小的畫麵比重,看到這一切她表情震驚緩步向前,在旋轉的舞蹈中宗揚注意到了曉美,表情尷尬地關掉音樂。這個段落給予女性對於宗揚這一男性全方位多角度的“凝視”,可明顯感受到男性成為被展示的對象,被看的客體。
在電影《桃花運》中,王奔和葉聖嬰的關係進一步發展,葉聖嬰的兒子胖兒和他的小夥伴們在學校的足球場上踢足球,王奔也加入其中,和孩子們一起比賽,奔跑的速度,帶球傳球的力度,嫻熟的技巧,王奔作為一個男性展示在女性視角中成為被注視的對象,被看的客體。孩子們的媽媽們在球場旁邊關注著這樣一個成熟男性,他的形體、形態、運動狀態。一個移動鏡頭注意到看的主體,這群媽媽們的表情神態、語言上更加強化了男性作為被看者形象的印象。作為這八個女性看客內心的一個表達者發自內心地感歎道:“看看,這孩兒他爸身體真帶勁兒,按理說著年齡也不小了,可還是那麼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的,哎呀,可不得了了。”此時的葉聖嬰看著這一幕微笑的麵容下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表露了女性內心深處的渴求,一個特寫鏡頭——她的指尖從脖頸向衣領裏滑動的慢動作表現了女性的心理及欲望。女性,欲望表達的主體,女性是看的主體,男性成為被看的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