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建議閆龍飛回北京,並答應為他介紹幾個圈內的朋友。閆龍飛在中國的演藝事業終於步入正軌,與此同時,他漸漸放棄了武術。
“很久不練了,也基本不接這類角色,現在(武術)純粹是一個愛好,練武太苦了。”
2011年參演電影《太極1從零開始》的經曆對閆龍飛觸動很大,當時包括他在內的10名外國武打演員中,8名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傷。盡管自己幸免於難,閆龍飛依然放棄了武術,“我可以做動作,但我不是一個動作演員”。
這是一個理所應當的美國式反應,不同於丹尼爾近乎孤注一擲的心態,對閆龍飛來說,在中國的表演事業是一種經曆,而不是一場需要以身體做籌碼的賭博。
他毫不避諱地展望自己的計劃——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但總歸是要去好萊塢發展。“之前試過,太難了,就想還是在中國多積累經驗,學好中文。現在好萊塢越來越看重中國市場,這個經曆對我有幫助。”
說英語的德國人
丹尼爾對現在的生活充滿希望,他相信隻要好好練武,認真學習表演,就一定有出頭日,而目前需要克服的困難之一,是學會扮演各國人士。
“上次試鏡讓我演一個俄羅斯壞人,我不是俄國人啊,也不像啊。”丹尼爾一頭黑色卷發,目測身高175cm以內,演俄羅斯人的確沒什麼說服力。“但他們說,反正都是說中文,沒關係。”
在中國,沒被要求過扮演“跨國籍”角色,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外國演員。閆龍飛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有一次他們叫我演德國人,我說我不會德語,他們說,那就演一個說英語的德國人。”
有的劇組隻要求一張洋麵孔,並不在意你的外形和角色是否匹配,而有的劇組則堅持用自成一派的標準挑選外國人,這個標準叫做“×國人應該長什麼樣”,閆龍飛覺得很有意思。
“經常有人說我不像美國人,他們覺得美國人應該有尼克鬆那樣的方臉或者發達的肌肉,但我覺得美國人沒有固定長相吧。”
閆龍飛不想演“隻會說英語的德國人”,但也不是所有美國角色都接。某部紀念抗美援朝65周年的主旋律電視劇需要美國演員,經紀人聯係了試鏡,他放棄了。“一想就是個壞人嘛,這類電視劇裏的美國人都一樣。”閆龍飛說自己不是不想演壞人,而是不想演“沒有深度的壞人”,最後劇組選擇了英國演員和俄羅斯演員填補空缺。
在一些特定題材的電影電視劇中,“沒有深度的外國壞人”是一種默契,也是一種需要。這種角色一般台詞不多,大多數時候隻要表現得傲慢、無禮、愚蠢,就算“演對了”。
“畢竟這是在中國,中西方價值觀不能說對立,但在某些方麵還是不同的。”趙樂聯係過太多這樣的試鏡,“外國角色大部分是為我們的角色服務的,無論如何最後都會是我們勝利。”
盡管還沒有真正演過“壞人”,丹尼爾對這類角色已經有所耳聞並表示理解。“在任何國家都會有這種情況吧,誰都希望自己的國家強大。”他的微信朋友圈裏有兩張試鏡照,照片裏,他身穿黑色皮衣,蹺腿坐在沙發上,額頭殘存“血跡”,手裏握著一把槍指向鏡頭,表情冷酷—標準的“壞人”扮相。
比起演“表麵壞人”,讓閆龍飛更無奈的是碰到對表演沒什麼要求的導演。他曾作為男一號參加某城市旅遊宣傳片的拍攝,一人分飾兩角:在這座城市有過美好回憶的外國老人,和多年後沿著父親足跡追憶過去的兒子。
“本來我隻演爸爸,後來他們找不到外形相像的,就爸爸兒子都是我了。”閆龍飛“折磨自己很長時間”來揣摩兩輩人的角色,甚至為父親為什麼來中國自行想象了一個故事。到了拍攝現場跟導演交流時,他被潑了一盆冷水。“導演說,其實你不需要準備那麼多,真的不用,你隻要換了衣服觀眾就明白了。”閆龍飛哭笑不得,“我覺得父親和兒子嘛,哪怕走路方式也會有不同吧?”
但他最終按照導演的要求拍了,“本來以為是微電影,後來才知道是個宣傳片。”在13分鍾的成片中,閆龍飛的戲被配上渾厚的中國男聲,以第一人稱用中文講述著外國人的心理活動。
“這樣的宣傳片很多,還有一些宣傳中西方文化融合的主旋律電影也會來找(外國演員)。”趙樂也為自己帶的演員接過這類電影。在他看來,主流的電影電視劇幾乎不會用外國人做主角,而他們唯一有可能“挑大梁”的,就是宣傳類電影。
“比如我帶的演員當主角的那部,說實話,像我們這樣的普通觀眾根本不會買票進影院去看。”趙樂認為這類電影“政治意義大於商業意義”,“包括電影的投資方,你去看了就會發現,都是官方(政府),本來就不是用來上映的,是拿到國外展示的。”
因此,宣傳類電影對外國演員的知名度幫助不大,但礙於外國角色有限,任何出演主角的機會都很難得,“不能太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