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服小生臉紅了紅,挺挺背,站得更直:“對不起先生,暫時不能!”
“不能啊?啥子歪(劣質)塌塌(地方),不是說你們這高檔得很哇,嘿嘿。”調笑幾句,見製服小生臉紅紅,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劉喜恢複了正經,“走哇,我陪你切結賬,喊你們吉經理來,我給他簽單,在我們廣告費裏扣就是。”
“……”製服小生愣半秒,“在廣告費裏扣?”
“對啊!反正吉經理說了今天要給我們結賬,一正一負,不是正好。”
“那……好嘛!”
劉喜從李曉明手裏拿過賬單,瞥一眼,和李曉明勾肩搭背,越過弓身行禮的小子,向內堂走去。西裝筆挺的吉經理見到劉喜,兩眼兒笑成一條縫:“哎喲,劉老板,你好,你好啊,今天你咋親自來了,你看,這點小錢還用你老板親自出馬……”
“劉經理好,聽你說些啥哦,葉敏今天有其它事,所以我來了。”恭敬地遞上香煙,“吉經理,你看是轉賬還是付現金?”
“依你!你說咋整就咋整。”劉經理吐著煙圈,“找個時間兄弟幾個吃頓飯,聯係點一哈感情撒。”
“要得嘛,隻要你方便,這回不準耍水(耍水,指喝酒不耿直)啊。”劉喜說,“老辦法,轉賬,我這兒有一張賬單,把這筆扣出來,你看方便不?”
劉經理接過李曉明的賬單,看也不看交給收銀小姐:“按我的標準打折。我才不耍水,就是你娃愛耍,哈哈。”
李曉明驚愕地掏著錢包,沒想到折後的價格會便宜這麼多,自己口袋裏的錢不僅足夠支付,吃十個小麵還綽綽有餘,咋舌感歎,這人,關係到位就是不一樣。靠在收銀台看劉喜跟吉經理拍馬遛須鬧一陣,才並肩離開,隻聽劉喜狀似無意,淡淡一句:“李老板,你今天這筆開支可能要打水漂(白花)了。”李曉明愣一下,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揪成一團,憤懣、遺憾、可惜、憂心……不有好些自己都分不清的情緒,揉和在一起,硬硬的,堵在胸口,滿滿的,一直到胃也脹痛了。打落牙齒朝肚子吞吧,誰讓自己倒黴,喝口水也塞牙縫。涼風吹來,李曉明緊緊上衣,誠懇向劉喜道謝,鑽進小麵包,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摁住胃,酸酸的味道充斥小小空間。車外劉喜和工人有說有笑正把一個指示牌立起,笑盈盈的美人,身著大紅旗袍,有幾分象剛才的接待小姐,親切友好的笑,身後是酒店外觀,xx酒店歡迎您的光臨,幾個大字嵌在唯美的畫麵,讓人流連忘返。
劉剛富嘿嘿傻笑耍酒瘋,鬧騰到半夜才沉沉睡去,書記夫人筋疲力盡,半夢半醒中也不忘記詛咒這老不死的,明知道自己有輕微的糖尿病,還敢這樣大吃二喝,與其這樣折磨家人,不如早些死了幹淨。隔壁的馬勇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整夜嘔吐叫嚷,手舞足蹈,劉懷玉被打也幾巴掌,狠狠在他身上擰,傾倒嘔吐物時,發泄地將拖鞋拖出一個個長長響響的音符。劉懷澤老婆捂著被子抱怨,隔幾天就要鬧一回,這日子還要不人過了,劉懷澤摟著老婆不停說好話,拍著女人的後背哄她睡覺。一家子好不熱鬧。
第二日醒來,劉剛富已徹底清醒,頭還留著宿醉的疼,躺在床上把昨天的事兒從頭至尾回想一遍,忽一個機靈,那個麵熟的人不是劉喜嗎。猛拍額頭,遇上誰不好,咋(怎麼,偏偏)就遇上了這個瘟神!李曉明這頓飯早說就不應該去吃,現在咋辦好呢?隻能放著他的事不管了,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目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隨他們牛打死馬,馬打死牛,反正血噴不到自己身上。(不論誰輸誰贏,反正不會有自己家任何關係)劉書記裹裹被子,找個舒服的姿勢睡踏實了。扭扭身子又想到人家李曉明這次出的血也不少,總不能白吃,何況這事兒說明了也跟自己有關係的,不聞不問總也不是個事兒,都說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要不然,讓李曉明再請一次,主客是黃鎮長,讓黃鎮長出麵,許光金更不能不給麵子不是,話說回來,黃鎮長也沒少收李曉明的孝敬,給人家擦擦屁股天經地義(擦屁股,指替做錯事的人收拾殘局)。想通了這個道理,劉書記咧嘴笑了,咋咋嘴,回味起昨天的佳肴美酒,貴的就是貴的,真是tmd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