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3(2 / 2)

劉喜摸摸被親過的地方,摟過張豔豔嘿嘿傻笑:“他收沒收我不曉得,我到是剛剛收到了老婆的好處費。”在她臉蛋吧唧一口,嘟著嘴,“老婆,有沒有人關心你的肚子?”

“人家關心我的肚子做什麼?”張豔豔很迷茫,話說完才發現劉喜話的話,紅了臉害羞地捶打他胸口,“沒正經,沒正經。”

“我哪裏沒正經了?”劉喜痞痞地笑,任她撓癢癢般的拳頭在胸前上下翻飛,心情愉快又輕鬆。原本每家的新房都或多或少有裂縫的痕跡,結婚後劉喜收斂不少,不到萬不得已再也不願做出頭鳥,所以一直等著大家忍無可忍再共同與李曉明攤牌,沒曾想二嬸為了幾千塊房款尋短見,這口惡氣哽在嗓子眼兒愣是咽不下。看著手中的各項證據,嘴角的笑又多出幾分別樣的深意。

許光金蹲在自家門前吧噠吧噠吸著煙袋,布滿皺紋的臉陰沉、讓人不願接近,不知為何劉喜有種錯覺,許隊長似乎瘦了很多,圓圓的臉拉得長長,細看既能分辯出下巴,整個人散發出拒人千裏的氣息,全沒了往日的親切。“許隊長,大清早,吸煙呢。”

“啊,吸煙。”許光金眼皮兒也沒抬一下,就丟下硬梆梆三個字兒。

劉喜貼著他蹲下,許光金挪挪身子,劉喜再靠近,許光金再挪開。“許隊長,今天是咋個了?喜娃兒想挨一哈你呢,你拗啥子嘛。嘿嘿。”肩膀靠靠許隊長,沒反應,再靠靠。

“表挨到我。我許光金收了人家李老板的好處,把房子給你們修孬了,挨到我你要倒黴。”

“許隊長說啥子哦?你做了些啥子莫非我們不曉得蠻?哪個龜兒子敢亂說,喊他站出來說,看我喜娃兒不撕爛他的嘴。”

“劉喜,我曉得你正義,問題是現在我許光金是全身長滿嘴也說不清啊……”

“說不清就不說了。”劉喜把東西塞進許光金手裏,見許光金疑惑,接著說,“證據!我們有拒付尾款的證據。他沒得你收好處費的證據。法庭講證據,許隊長,我們還是走法律途徑嘛。”

“要到是要得,問題是這樣子做,多得罪人……”

“得罪人總比死人強。”劉喜搶過話頭,冷冷地說,“他李曉明隔三差五在這家鍋裏吃,那家鍋裏舀,這不是把人往死裏逼?許隊長,反正東西我都給你了,原件在我們屋裏,差哪樣你開腔就是,劉喜娃天不怕地不怕,我不相信還沒得公理了。”

許光金多日來被村民們誤會,謾罵,吐口水,自己也跟著大家走進了死胡同,劉喜一番話如同醍醐灌頂,憑啥他劉剛富李曉明想咋就咋地?欺負許光金不懂法?李曉明以次充好是事實,劉剛富收取好處費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明明是他們不占理兒,為啥許光金要替人背黑鍋?

想通了,天也放晴了,許光金倏地站起身,提起右腳,哆哆哆,扣熄煙袋,裂開嘴笑,下巴也拉沒了影,圓圓的臉龐因為激動漲紅到耳根。“喜娃兒,你說得對,哪個怕不哪個,了不起老子不當這個隊長了,他劉剛富還能咋個。”

方世貴捧一隻大碗,從自家大門走出來,抬眼見劉喜和許光金有說有笑,陰陽怪氣地說:“喜娃兒,你跟人家隊長兩個站一堆做啥子?你不曉得人家是當官的嗦?”

劉喜說:“方三伯,就因為許隊長是當官的,所以我才跟他站在一起啊,許隊長要帶我們討公道,不挨到他我挨哪個?”

“討公道,討啥公道嘛?”

劉喜張嘴正在說話,許光金抬手止住,笑嗬嗬說:“方老三,我許光金當了一輩子隊長,清清白白,也從來沒讓村民們吃過虧,這回還是一樣,不得讓你們吃一分錢的悶虧。”

“許隊長,是不是哦?”林法才靠在門框上,懶懶地,外衣穿上左袖,正有氣無力抬高右手,要穿上另一隻衣袖,“聽說你收了好處費的,你不怕啊?”

“老子頂天立地,不要說沒收,就是收了,就看這房子質量,老子也要橫一盤。”

“許隊長發話了。”

“我就說許隊長沒有收。”

“呸,是哪個天天掛在嘴邊上罵?”

“許隊長,你就當我們是放屁,表往心頭切啊。”……

各家陸續湧出來,嘰嘰喳喳高興著許隊長終於露臉了。圍成團的村民臉上洋溢著多日不見的笑,許光金忽然發現,大家對自己並不是討厭至極,所有人都在等著這個隊長站出來帶大家討公道,這一刻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但是所有人都對許光金充滿希冀。許隊長偷偷揉揉眼,為長時間來自己對這事的不聞不問,任其自然惡化而愧疚萬分。幸而劉二嫂安然無恙,如若不然,村裏豈不又要再添一縷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