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3(2 / 2)

"要得嘛。"許光金接過來,對折,小心翼翼放進隨身的衣袋。

看許隊長慎重的態度,劉喜笑出聲:"許隊長,你不用擔心,他們鬧到法院,隻能說明找了個二杆子(沒本事,沒能力)的律師,上回在政府我已經是做得仁至義盡了。"

許軍湊一句:"我也這麼覺得,不曉得是個啥律師,是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

劉喜淡淡一笑,並不接話,端起酒杯輕輕抿一口,沒滋沒味,忽然就思念起記憶中最後的母親,單薄地站在太陽裏,衣袖挽到手肘,空空的,蕩蕩的,陽光灑在她頭頂,白發反射著刺眼的光。對親情的渴望象條蛇從他腳底一進繞啊,繞到頭頂,刷,站起身,回身便向家走去,越走越快,最後變成衝進大門。張豔豔站在凳子上,踮著腳尖,仰頭想要把窗簾掛上窗邊的一顆小釘,身體晃一下,劉喜大步走上前,什麼也不說,用力把她摟進懷裏,頭深埋進披散著的長發,剛洗過,淡淡的清香,有些濕潤,濕潤了劉喜的眼睛。

"做啥子?嚇,嚇死人了。"張豔豔掙紮著,試圖推開他。

"不要動。"聲音哽咽,頭埋得更深。張豔豔一動不敢動,木木地由他抱著,靜靜聽數著有序的心跳,怦怦,怦怦,怦怦。

"姑姑,姑姑。"亮亮從房門邊探出半個頭,"嘿嘿,姑姑在這裏呢。"再看看,瞪圓雙眼,"喜叔叔,抱姑姑,姑姑跟喜叔叔親親。"

"鬼娃娃,不許叫。"張豔豔戳戳劉喜,"亮亮回來了。"

"我有耳朵。"聲音悶悶的,萬分不情願抬起頭。

"哦,哦,哦,喜叔叔跟姑姑,親親。哦。哦。哦。"

"不許叫。"張豔豔衝過去想要抓住他,亮亮機靈地溜掉,飛快跑出門,站在路邊繼續吼:"噢,噢,喜,喜叔叔,跟,跟姑姑,親親……"

張豔豔又氣又急,孩子氣地跺著腳:"劉喜,劉喜,討厭,你還笑,快把他的嘴封了。"

"好,好。"寵溺地摸摸她的頭,走到門口衝亮亮招招手,"回來!"

"噢,噢……"吼到一半見劉喜懶懶地靠在門邊招手,亮亮吐吐舌頭,乖乖住了口,蹭到他身邊,"喜叔叔,亮亮,做,做錯事了?"

"沒有。"壞壞地看看屋內,衝他眨眨眼,悄聲說,"亮亮做得很對。"

"噢,噢,喜叔叔,跟,姑姑,親親……"小家夥泥鰍一樣溜過劉喜伸過來的手,邊跑邊吼,所到之處皆笑聲一片。

板房拆來的窗簾尺寸略小,擋了左邊遮不住右邊,暗了右邊明了左邊,劉喜站在凳子中央,聽任張豔豔亂七八糟的瞎指揮,耐心地左移右挪,小嘴喋喋不休地嘀咕,紅潤潤,劉喜不自覺吞吞口水。稍一閃神,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張豔豔捂著嘴笑成一朵花兒,推著他直叫活該。

"沒見過這樣做人家老婆的。"賴在地上斜坐著,誇張地揉揉屁股,"老公屁股摔成兩半兒也不關心一下。不關心我,你也不關心你下半輩子的幸福哦。"

"沒正經,才誇你好象懂事了呢,轉眼又恢複原貌了。"伸給他一隻手,劉喜借勢站起身,任她在自己身上拍拍打打,一股暖暖的東西把心漲得滿滿,不禁嘿嘿傻笑。

"摔一跤還摔成哈兒了(傻瓜)?"翻翻白眼,看看尺寸不成比例的窗簾,"扔了又可惜,用又不能用,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兩副湊成一副不就結了。"

"哎,對呢,我咋沒想到。"捧起劉喜的臉,忘形地吧唧一口。

"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來的,我不客氣了哈。"痞痞的,懶懶的,濕熱的唇落在張豔豔額頭,眼角,臉頰,鼻尖……

"大,大白天呢……"張豔豔的聲音旖旎無限,劉喜悶笑出聲:"我看你很享受,所以配合一下你啊。"

"滾開!"磨著牙,猛推一把,劉喜倒在床上,看她掩飾著尷尬跑出去,笑容慢慢消失,心痛的感覺再一次湧上來。這一輩子,劉喜一定會讓你幸福!

ps:四川民間風俗家中若有親人去世,三年內大門不得見紅,春聯門神第一年為白,第二年為淡青,第三年方可見淡紅,以示對親人的思念和尊重。文中家家新年貼春聯,掛紅燈籠,處處均顯喜慶之氣,是2008年春節四川農村的真實寫照。四川地震災區的人民,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劫後重生的喜悅,對祖國和社會各屆的感謝之情,感恩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