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班上全校最多了,仨人一桌,我的同桌,倆城裏的年輕富二代,我一農村土包子坐在他倆中間,格格不入的。瘦的叫興虎,胖的自然人人都叫小胖了,興虎一天天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眼鏡,再抱著本書,裝點文藝,也確像個賣國賊的,隨時的整一身皮衣皮鞋的,不負富二代的稱謂,小胖就不用多說了的,遊戲迷,天天隻會玩遊戲。興虎話不多書呆子一個不過這人說話挺幽默的,我外號就是他給取的。小胖則不一樣,一天天的不是在聊遊戲就是睡覺,周末也如此,不在網吧就是在去網吧的路上。
這兩人似乎對我沒用什麼利用價值,我在學校裏天天當著別人的墊腳石,為了我那整日在地裏幹活的老母親在這裏浪費時間青春,誰能懂我?
終有一日,我站在天台看著夕陽消失在西邊的山頭,我爹打我的傷好得也快差不多了,心中那盞叛逆的燈也差不多滅了,我回到教室,拿起了興虎的筆記。我初中時最擅長化學了高一的化學看看其實也不難,我終是捧起了書,為了我那臥病在床的爹,為了我那整日在地裏幹活的老母親,拚這一把。
一個多月的努力了又努力,第一次月考,我排在了大部分人後麵,當了墊腳石,這回不要求多的,考個化學第一也行,萬全準備也是做了,月考也肯定來了。
化學最後考,前麵考的幾科估計又得墊底了,這場決定不能失誤了。考試那天,早上考完試中午就放學回家,別人都在想著回家,肯定沒心思考試,我覺得我離第一又近一步。想到回家,我家離學校挺遠的,如果中午在學校吃飯肯定趕不上中午的那班車,為了搶先一步,為了中午不挨餓,我買了兩份早餐,一份當早餐,一份當成午飯提前吃了。運籌帷幄的坐在考場上等著監考老師發試卷,等試卷發了下來,一看,也不怎麼難,這我就開心了,可令我不開心的是,肚子莫名其妙的開始不舒服了,試卷發下來還沒二十分鍾我就忍不住了,避過老師的小眼神,到了廁所急忙脫下褲子,跟抗戰片裏小鬼子的打機槍似的拉起了肚子,等到站起來時腿都已經麻了,忍著疼跑回了考場,一拿起筆就啥都忘了,複習的書都化成剛才拉出去的稀了。捂著肚子出了考場,第一仿佛離我遠了。
果真出我所料了,每一科都墊了底,希望又渺茫了。
我回到了家裏,我爹不會蹲在我家大門前抽煙了,我媽肩膀上的擔子也重了些許。我回到了我的放牛山,用兩隻手托住腦袋,陽光不再刺眼了,太陽也將要沒過西邊的山頭了,我心中那充滿希望的燈也滅了。
我挺羨慕那些像興虎、小胖的富二代,不是羨慕他們有錢有勢,最起碼他們想要什麼,也有也資格去追求,有人說我悲,也確是如此。
在這所謂美好的年紀裏,叛逆一回,然後出走社會,找一份替人做牛做馬的工作,前半生曆盡了人生的苦難,隨後說我的經曆都夠寫一本書了,再然後就是要是我當年如何如何了,現在肯定怎樣出人頭地了。都說沒有後悔過的青春才真正後悔,看也未必。
以前我媽總說不好好讀書就得去放牛,我現在到挺喜歡放牛的,最起碼放牛不用考慮明天會是怎樣的,隻用等到太陽快落山了,把牛趕回家就行了。雖說路途會用些顛簸也終會到達終點。一點阿q精神不見得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