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歌喝下去的酒，早就已經被冥夜檀的話嚇醒了。
如果不是他認識冥夜檀太多年，知道他不會在這種大事上開玩笑，隻怕他早就把人打出去，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了。
可是即便他相信冥夜檀，此時也不能不為這個答案震驚到無話可說。
優雅如他，此時卻是狼狽的跌坐在地上，隻能空洞的看著冥夜檀，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響。
原本，根本不用他暗暗給欒初瑤吃什麼避孕食品，即便他再努力，欒初瑤也不可能懷孕！
隻因為……
牧子歌的理智一點點回籠，也就更加心疼欒初瑤。
如此荒誕的事兒，欒初瑤要怎麼去承受？居然還每天和他們笑嘻嘻的裝作很正常的樣子。
她的心裏，一定比誰都接受不了，比誰都痛苦吧？
冥夜檀見牧子歌似乎好了一點，接著繼續往下說道：“我就傻傻的坐在屋頂上，看著蠢女人一個人哭了許久。後來，我看到她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煉丹房，當時，我真的害怕她想不開去尋死。”
“好在，蠢女人比我想象的堅強多了。她隻是回了房間，後來梧桐還找來了秋掌門，我不放心就一直在暗中偷聽。這才知道了蠢女人的決定！一個很傻的決定！”
說道最後，冥夜檀又苦苦一笑。
“什麼決定？”牧子歌木訥的反問，滿腦子都是無法接受事實而產生的漿糊。
“蠢女人說，她不希望看到她愛的人，為了自己變得不男不女，飽受世人非議。所以，她寧願不要孩子，不給欒府傳宗接代。寧願欒府後繼無人！她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一個真心愛她的人，承受無窮無盡的痛苦！”
冥夜檀的聲音突然變得輕快而飄忽，沒有人比他自己知道，當他親口聽到欒初瑤這樣說的時候，內心到底是怎樣的震撼和感動。
雖然，從前他一直都覺得，欒初瑤是個花心又無賴的女人。
可是，當他親口聽到欒初瑤這樣說的時候，他突然就明白過來。
很多愛情，都很世人歌頌的道理不同。
一女多夫，或許會讓很多人所不齒，會受到世俗的攻擊。
可是愛了就愛了，不分多少人，也不受俗世道德的束縛。
也正是因為太愛，所以欒初瑤才會不忍心吧！
不忍心到，她寧願放棄所有的機會，也要她愛的人正常，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他突然就理解，為什麼當初南榮空，要欒初瑤終生不得嫁人的時候，她為什麼那麼爽快就答應下來了。
雖然後來，欒初瑤安撫眾人，說她不嫁還可以娶。
可是經過這件事，冥夜檀算是看透了。
隻怕，欒初瑤根本隻是說說，從來都沒想過真的這樣做。
欒初瑤身邊的這些男子，除了鳳雅珺，那個什麼都不在乎的另類外，和早就被束縛起來的保室雷昊空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真的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的。
欒初瑤就是早早的看透了這點，所以才從一開始就決定，隻是用力認真的愛著對方，而不要求需要一個儀式，把所有人都束縛在別人的言論中。
你或許可以說她自私，可這就是她愛人的方式，全心全意的愛，她有自己的安全感，所以就更加不需要名分上的牽絆。
她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用別人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的方式，真真正正的寵溺著她的男人……或許，應該再加個們。
可是，這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就像她今天晚上被逼說得那番話一樣。
她是真的用自己的方式，自己的角度，在用心愛著她想守護的人。
兩個男人的酒醒了，彼此的內心卻都是翻湧著各種不同的情緒。
久久之後，倒是牧子歌先回過神來，問道：“瑤瑤、瑤瑤把那個藥丸扔了？”
冥夜檀搖搖頭：“應該沒有。不過，我試著去翻過她的衣服，藥丸並沒有在她的身上。……我想，她應該是不會把這麼重要的藥丸扔掉的。畢竟，欒博彥當初為了找這個藥丸，幾乎是九死一生。秋掌門為了保護這個藥丸，也是費勁十年的心血。她那麼在乎欒博彥和秋掌門，怎麼可能隨便丟掉他們倆認為珍貴的東西呢？”
再度沉默了一下，冥夜檀突然有些驚訝，轉頭不可思議的問牧子歌：“你問藥丸幹什麼？難不成，你想吃掉嗎？牧子歌，雖然我向來看你不順眼，可我也不想讓你變成怪物啊！你可別為愛情一時衝昏了頭，做出什麼蠢事來！”
牧子歌苦澀一笑：“這是我想做就能去做的嗎？瑤瑤是個什麼樣的性格，我比你更清楚。她既然決定什麼都不說，就算我做了，她也會生氣。除非……我把藥丸的成份研究出來，讓其他人也吃了。到時候，瑤瑤即便生氣，也不能拿我們怎麼辦！”
冥夜檀被他的話嚇得渾身一抖，平心而論，他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也是最有機會這樣做的人。
可是，他終究沒有那個勇氣啊！
就算外表看不出來，就算他再愛欒初瑤。
可是一想到，自己會變成生孩子的那個，他就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是他不夠愛欒初瑤，隻是他不能接受，這種聽上去就像天方夜譚一樣的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牧子歌見他不說話，就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
慢慢從地上站起來，他居高臨下的俯視冥夜檀，歎口氣道：“你也別多想，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其他人怎麼想，我能不能複製出藥丸，都還是不確定的事兒。所以，我是不會這樣糊塗的。最起碼，要做也會得到大家的同意。否則就算做了，不也是推開所有人嗎？雖然，我覺得推開所有在欒初瑤身邊的男子，這也是個不錯的方法。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