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我執我心——那些偷偷溜走的時光,催老了容顏,卻豐盈了靈魂(2)(2 / 3)

到了近代,婦女解放之風徐徐吹入,逆來順受的女性開始站起來為自己的權益呐喊,她們不僅要讚賞男人的成功,也需要全社會來成全她們的夢想。但是身為女子,當需要在婚姻與事業之間做出選擇權衡時,幾乎毫無疑問地會選擇家庭婚姻。

孟小冬來到北平開唱之前,在南方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但在當時梨園行流傳著一個普遍認可的定律:滬上觀眾的千聲好,不如北平懂行人的一個字。如果隻是得到南方觀眾的好評沒有得到北方戲劇界的肯定,很可能會落入“野路子”之流,於是孟小冬堅決要到北平開嗓。

1925年,這位生性剛強的女子,在京城搭台開嗓,一炮而紅。當時行內對孟小冬評價非常高,有人曾列舉清末民初十位貌美的坤伶與其相較,最終得出結論:“無一能及孟小冬。”

她的唱功與身段均得到了界內高度認可,就在事業最風生水起的時候,她卻選擇了愛情與婚姻。她與梅郎結合,未入梅宅,另辟住處,與梅蘭芳住在東城無量大人胡同的一所四合院,結婚之後暫時停止了一切演出。

當時,梅蘭芳已經有了兩房夫人。大夫人久臥病榻並且喪失了生育能力,二夫人福芝芳不僅伺候大夫人左右,而且梅宅上下都交由她打理。但即便這樣,孟小冬依舊無怨無悔地嫁了過去。

但愛情的美好抵不過現實的無奈,兩人最終還是勞燕分飛。對孟梅仳離的緣由,坊間流傳著各種各樣的版本。從馮宅學案到戴孝風波,各種各樣的事情已經使得他們的感情疲憊不堪。有著梅夫人的名卻不曾踏進梅宅一步,這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殘忍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才貌俱佳又性格強健的女子。

雖然佳人才子,郎才女貌,但是孟小冬麵臨的這個人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不是一個能將時間與精力過多分付於妻室的人。1930年,梅蘭芳訪美演出歸來,將中國的京劇藝術帶出國門,他精美絕倫的演出,讓這種使美國人好奇的藝術形式獲得了極高的國際聲譽。

梅蘭芳的高超藝技與才華,早已不是屬於某一個人的了。孟小冬的本性天真、率真活潑深深吸引著她的梅郎,她分擔著梅蘭芳內心的孤獨,她是他唯一真正知心的人。但這種分擔是梅黨們所不能容忍的,他們不允許任何人去影響梅蘭芳對戲劇的專注,不願讓孟小冬去分散梅蘭芳的注意力,再加上福夫人的強勢與梅蘭芳的妥協,孟小冬在這段戀情中也是有委屈說不出。

勞燕分飛、曲終人散是這段曠世奇戀的結局。梅黨中堅人士一致認為孟小冬為人心高氣傲,她需要人服侍,而福芝芳隨和大氣,可以俯視人。福芝芳與孟小冬無聲的博弈以“會服侍人”終結,這是孟梅的結局,也是當時女性地位的生動寫照。

為人“心高氣傲”的孟小冬選擇離開梅蘭芳,她沒有留下半句乞求憐憫的話語。此後,有梅蘭芳現身的演出、堂會、剪裁,孟小冬都避而不見。在這段愛情裏,沒有勝利的人,也沒有失敗的人,有的隻是兩個不同尋常的人的身不由己。

就像電影《梅蘭芳》中福芝芳說的:“他(梅蘭芳)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這份孤單裏出來的,誰要是毀了他的孤單,誰就是毀了他。”而孟小冬的出現、孟小冬的溫情恰好彌補了梅蘭芳的孤單,可是,這也意味著梅郎藝術造詣的停滯。

此段破碎的感情給了孟小冬極大的打擊,她曾一度欲於天津皈依佛門。然而孟小冬吃齋念佛對當時的舞台和票友都是一個極大的損失,各界都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陰影踏出佛堂。後在友人的勸解下,孟小冬突然茅塞頓開,醒悟自己不該自暴自棄、脫離舞台,不該使自己的才華泯滅。

於是孟小冬堅毅地從上一段感情傷害中走了出來。1933年,孟小冬親自寫了《孟小冬緊要啟事》,用詞溫和,沒有偏激之處。“是我負人?抑人負我?”到底是誰錯了?沒有明說,也不便明說。“世間自有公論,不待冬之贅言。”半個月後,孟小冬整裝修容,這位譽滿京城的女老生再一次回到了舞台。

杜月笙是當時上海青幫老大,勢力非凡。從1925年開始,這位大佬的目光就已經停留在孟小冬身上,他對她的一舉一動都頗為留意。杜月笙迎娶的四夫人姚玉蘭就是孟小冬的密友,而姚玉蘭有意撮合孟小冬與杜月笙,這樣一來,杜孟兩人的往來也就頻繁了起來。

1936年,黃金大劇院揭幕剪彩,孟小冬答應了杜月笙的邀約,剪裁儀式結束之後,孟小冬就在當地演出二十餘場。作為姚玉蘭的密友,孟小冬搬去姚玉蘭住處與友人同住,一敘姐妹之情。如此一來,孟小冬與杜月笙就有了更多的機會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