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妙聯趣事(3)(3 / 3)

高興之餘,鄒戴堯為自己題寫了一副對聯:

分蟾窟之香,入手漫爭花第一

試龍門之筆,畫眉曾記月初三

既寫考試得中,又寫新婚,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自然令人興奮。“蟾窟”,即蟾宮,月宮,唐代以來稱科舉及第為“蟾宮折桂”,後即以“蟾宮”或“蟾窟”指科舉考試。據《晉書·詵傳》:“武帝於東堂會送,問詵曰:‘卿自以為何如?’詵對曰:‘臣舉賢良對策,為天下第一,猶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相傳月宮中有桂樹,故如此說。“龍門”,科舉考試試場的正門。“畫眉”一句,則是寫新婚。

4年後,鄒戴堯又於光緒庚寅(1890年)的八月續娶張玉圓為繼室。張玉圓,字韻卿,大家閨秀,飽讀詩書。她姐姐張玉貞,字麗卿,也是一時名媛。新婚時,張玉圓對鄒戴堯說:“是阿姨(妻子的姐妹)弦競雙和,花爭兩豔。”

鄒戴堯又為自己寫了副對聯:

紅袖低聲問阿姊,詩情幾許

藍橋佳會憶昔年,風景何如

上聯寫新婚時的情趣,下聯寫當年的相識。“紅袖”,指美女。“藍橋”,橋名,在今陝西省藍田縣東南藍溪之上。相傳那裏有仙窟,是唐代人裴航遇仙女雲英的地方。唐代裴钅刑《傳奇·裴航》:“一飲瓊漿百感生,玄霜搗盡見雲英。藍橋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嶇上玉清。”說的是唐代長慶年間的秀才裴航,經過藍橋驛,向一位老嫗找水喝,他喝了如玉液瓊漿一般。又見一年輕女子名雲英,姿容絕世,他願以禮聘娶。老嫗說:“昨天有神仙為我送來藥,須用玉杵臼來搗製。你要娶雲英,必以玉杵臼為聘禮。”裴航設法求得玉杵臼,並為老嫗搗藥一百天,終於娶發雲英而仙去。後來,就以“藍橋”代指男女約會之處。回憶中充滿了甜美。

當時,有個漢州人叫張祥齡,字子馥,為鄒戴堯續娶贈了一副賀聯:

唱桃葉新詞,聽鸞簫再奏

值桂花佳節,香蟾鏡長圓

既賀他再婚之喜,又祝他們夫妻長久美滿。“桃葉”,指《桃葉歌》,樂府清商曲辭吳聲歌曲名。《樂府詩集·清商曲辭二·桃葉歌》郭茂倩解題引《古今樂錄》:“《桃葉歌》者,晉王子敬所作也。桃葉,子敬妾名,緣於篤愛,所以歌之。《隋書·五行誌》曰:陳時江南盛歌王獻之《桃葉》詩,雲:‘桃葉複桃葉,渡江不用楫。但渡無所苦,我自迎接汝。’”晉代書法家王獻之,字子敬,其愛妾名桃葉。此典用在這裏,再恰切也不過了。“鸞簫再奏”,比喻鄒戴堯續娶。“鸞簫”,對簫的美稱。“桂花佳節”,切合其結婚的日子八月二十日。“蟾鏡”,本來是比喻圓月,這裏則是祝他們長久地團圓。

這副賀聯用字很講究。如以“桃葉”對“桂花”,以“鸞簫”對“蟾鏡”,不但字麵上工穩確切,而且用典的當妥帖,自是才人手筆。

海誓連心對結偶

從前,江南某鎮南街有一位秀才,雖然飽讀詩書,但時運不濟,幾次參加鄉試都名落孫山。生活又極為清貧,妻子死後,他與一個幼兒相依為命。

鎮上北街有一家中藥房,主人是個年輕寡婦。當年跟著當中醫的丈夫,也學了點文化,頗能識文斷字。她對那秀才的學識非常佩服,又對他的境遇深表同情。久而久之,兩人逐漸生出愛慕之情。

這一年春節期間,秀才因兒子有病來到寡婦的藥房買藥,隻是手頭沒錢,想賒賬。寡婦心中已同意,但為了試探秀才的學問,又為了聯絡兩人的感情,有意輕聲細語吟道:

新春佳節何幹葛

秀才聽了一愣,想不到這女老板竟有如此才學,不但出口吟聯出對,而且巧嵌藥名,一語雙關。字麵上是說,過年的時候怎麼來買藥?又含新春佳節,家家團聚,你、我有何關係?“幹葛”,即葛根,藥名。於是,他便以實相告,隨口答對道:

孽子沉屙實苦生

也巧用藥名,說兒子生病。“苦生”,諧音“苦參”。

女老板見他對得如此迅速,且如此工穩,很是佩服;見他那無可奈何的模樣,既好笑,又同情。心想:不妨再試他幾聯,再送藥給他。於是,她又吟道:

本小利微,焉能欠實

嵌進藥名“芡實”,表示不願賒久。

秀才聽出了她的意思,以為是看不起自己,便不卑不亢地對道:

言誠行果,自當明還

表示自己一定會還賬,並諧音嵌入藥名“明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