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遊船被劫(3)(1 / 2)

底下的各位將士正喝得高興,觥籌交錯間隻瞥見主位上兩位小姐都驚訝的看著督軍,沒有人去細想,隻有陸統製和陳上將暗中不動聲色交換了眼神,竟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莫名的讚賞。

“督軍,我出去走走,這船艙裏太悶了。”溪喬起身,神色卻無常,見楚銘和蘇幕正聊得盡興,心裏多了幾分壓抑的異樣,卻掩飾得很好,隻對著蘇幕道:“蘇小姐可要好好陪著督軍,我出去四處看看,你們慢慢聊。”

楚銘的神色有幾分藏得很好的不耐煩,卻又不好發作,隻對著溪喬說道:“讓劉副官陪著你去。”溪喬一笑,卻拒絕了,似開玩笑般道:“督軍,這麼大的船難道您還怕我走丟了不成?”楚銘不再說什麼,溪喬見此,向他行了禮便退出了船艙。

出了船艙,溪喬才發現不知不覺這船已快到了岸邊。

河麵寬闊,陽光照在水麵上,金色的水波一圈圈蕩開,攪亂著溪喬的心智。溪喬站在空無一人的甲板上,陽光將她的身影拉得頎長,更顯得幾分落魄。溪喬不是不知道這林非來者不善,也不是不知道這個蘇幕更是有備而來。可是為什麼,當楚銘將蘇幕安排到和自己坐在一起,總覺得心裏不痛快,好像什麼堵在胸口卻又說不上是什麼。半晌,溪喬才嗤笑出聲,自己不過楚銘手中的一枚棋子,得了幾分善待便真覺得自己有多麼重要了嗎?不過是配合著演一出戲,難道還要堂堂三省督軍照顧自己的心情?

河風拂來,有幾分涼意,倒讓溪喬清醒了幾分,她回頭,卻見蘇幕不知何時已到了她身後,她笑容很淡,帶著幾分柔弱,卻隻看著溪喬,也不開口。溪喬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卻隻開口問道,“蘇小姐怎麼出來了?不陪督軍嗎?”

蘇幕走上前來,和溪喬並排而立,神色有幾分緊張,也不敢看著溪喬,道:“蘇幕擔心三小姐,便出來看看。”溪喬似有不解,開口笑道:“我有什麼好擔心的。”蘇幕猶豫了半晌,溪喬也不急著開口問,隻靜待她的下文,“雲小姐,其實督軍剛才說要幫蘇幕尋師父,不過是一片憐憫之心。蘇幕自知身份低微,是不敢對督軍有什麼想法的。我從其他姐妹們那兒聽說督軍早已對雲小姐一往情深,蘇幕不希望介入小姐和督軍之間,希望雲小姐不要誤會蘇幕。”

“蘇小姐多慮了。”溪喬的聲音有了幾分冷意,這蘇幕口口聲聲說不要自己誤會,卻又字字句句像是在自己麵前立威,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角色。想到這裏,溪喬的神情多了幾分淡漠,道:“蘇小姐放心,督軍潔身自好,喜歡的東西自然是幹幹淨淨的。”

蘇幕一驚,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沒料到這雲三小姐出身大家,可完全不似一般的閨秀那般柔弱不堪,說起話來竟然比紅花樓的人還要惡毒幾分。蘇幕笑得很是嫵媚,眼神裏卻有幾分狠戾,道:“雲小姐真是有趣,蘇幕倒想問問小姐,難道小姐覺得蘇幕不幹淨嗎?”溪喬看著河麵,聽到這話,側頭看著巧笑顏兮的蘇幕,隻覺這張臉像極了二姨娘的嘴臉,溪喬嘴角扯開一抹無辜不解的笑容,道:“蘇姑娘這話好奇怪,第一,我說的是東西不是人。第二,蘇小姐本身幹淨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認為蘇小姐幹不幹淨。第三,蘇小姐才說了督軍是憐憫,怎麼這會又說督軍是喜歡小姐呢?”

“你……”蘇幕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柔弱嫵媚,一張臉氣得發紅,看著雲淡風輕的溪喬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末了,蘇幕像想起了什麼,那笑容分外刺眼,她湊近溪喬耳邊輕聲道:“三小姐可要小心了。我聽說顧老爺已經和寇將軍聯手,想必不久我便要稱您一聲顧七太太了。”溪喬有幾分驚愕的看向蘇幕,笑容冰冷卻道:“你果然是寇用的人。”

下一秒,溪喬隻覺有雙有力的雙臂從身後將她環住,還沒來得及掙紮,有人便用毛巾迅速的捂住她的口鼻,有酒精或著淡淡的香味衝入她的口鼻,溪喬驚覺不好,卻四肢一軟,竟一點力氣也沒有,她眼前一黑,便栽在了甲板上。

“去報告寇帥,便說魚兒上鉤了。”蘇幕神情高傲,看著躺在甲板上昏迷不醒的溪喬,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旁邊兩個士兵向蘇幕行了個軍禮,便拖著溪喬往甲板外走。大船旁邊不知何時已掛了一隻小船,他們輕手輕腳的將船放下去,最後兩個士兵便扛著溪喬上了船。岸邊不遠處停著一輛福特車,坐在駕駛位上的正是接應他們的許少將。

蘇幕見他們將溪喬轉移,直到確定那輛車呼嘯遠去在林蔭大道上。她的目光有幾分嘲諷,想起寇帥臨走時交代的任務卻又有幾分黯然。這洛揚楚銘雖然看著像是對自己很感興趣,可是蘇幕卻總覺得他眼裏帶著洞穿世事的精明,總讓她覺得在他眼裏自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不敢有過多的逾越之舉。

隻歎這亂世之中命不由人,步步皆是不得已。自己也曾是像雲溪喬一樣的大家女子,今時今日卻淪落至風塵,飽嚐世間冷暖,這其中的酸楚艱辛又有誰知曉。她看著河麵,原本遊離的神色卻已經變得堅定,反正自己早已一無所有,倒不如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隻要自己能脫離這煙花之地,那麼便拿這一切祭奠我蘇幕前方的路吧。一陣刺骨的寒冷,仿若赤腳走在冰天雪地裏,連腳骨都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又像是站在瀑布之下,被湍急的水流衝刷。溪喬下意識的卷在一團,呼吸變得急促了幾分,下一秒,她眼睛卻豁然睜大,眼神清亮,竟筆挺挺的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