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問句卻讓後麵楚銘的心瞬間被揪得高高的,他眸中殺意鋪天,臉色黑沉,此刻,他靜靜潛伏在寇用身後,緊緊盯著寇用的背影,隻需一個瞬間他便可開槍殺了他。可是,他最後的理智在提醒著他寇用一殺,老臣必反,到時候更得不償失,這步棋不到關鍵時候絕對不用。
溪喬笑得有幾分勉強,見眾人都看向自己,道:“莫非寇將軍認為我背後藏了奸細?”“是不是奸細不知道,隻是三小姐神色有幾分可疑啊,不知可否看看三小姐背後有什麼貓膩?”寇用笑得勢在必得,那一抹嗜血的光亮在他眼裏閃動不休。
一陣難堪的寂靜。
溪喬隻聽見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聲音,此時這邊的動靜也驚得一樓的人全部望向這邊來,他們看著二樓的書房門口,眼神或好奇,或幸災樂禍,或憐憫,那些眼神仿佛燈光全部打在溪喬身上。
突然,一陣死寂中有細細的高跟鞋的聲音從溪喬背後的樓梯響起,眾人抬頭,見雲家二小姐不知何時也到了二樓另一側,儀態萬千,向他們走來。“妹妹,你藏了什麼東西,不如讓大家看看嘛,免得寇將軍還以為咱們雲家有多小氣呢。”溪芹笑著走到溪喬身邊,一手挽著溪喬的胳膊,精致的妝容有幾分嫵媚,聲音又軟又細,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香甜蠕軟,溪喬從未見過溪芹這麵,心下驚訝,卻立刻領悟到其中深意,也笑了笑,神色比起剛才的閃躲多了幾分俏皮,她攤出兩隻細白如玉的手,卻隻有一隻德國的駁殼槍,表情有些無辜,道:“剛才大廳慌亂,李副官怕我有危險給我這個,原來寇將軍也這麼喜歡這把槍?”
寇用臉色刹那變得很是難看,怎麼看溪喬的笑容裏都藏著幾分嘲諷,心裏有怒氣卻發作不得,也明白自己今日被人耍了一次,他怒極反笑,見一樓許多賓客雖然三緘其口,可眼神中已對他有不滿,他強忍住怒氣,料想資料應該還在督軍府,隻得揮揮手,聲音簡單而粗暴,“你們繼續給我翻,一定要把奸細給我翻出來,不然督軍有損毫發,全拿你們問罪!”眾人領命,四散著又開始收拾下一個房間。這時,另外兩支隊伍也紛紛報告沒有搜到奸細,此時,陳少將臉色也多了幾分陰沉,“寇將軍,你看你把賓客扣留在此也不是辦法,今天好歹是督軍的宴會,你這樣大張旗鼓不是不給督軍麵子嗎?讓這些有請柬的全都回去吧。”
寇用怒氣,正準備反駁卻被楚銘抬手打斷,楚銘也不顧旁邊寇用那氣急的目光,隻是淡淡的看著溪喬,然後上前,神色溫和,滿臉寵溺道:“阿喬,我就不送你了,讓李副官送你回去可好?今日嚇著你了,早些回去吧,”溪喬抬頭,露出一個甜蜜的小女人笑容,聲音柔柔道:“自然一切都聽楚銘的。”
二樓的一切樓下的人自然聽不清楚,他們隻知道那個掌握三省生殺大權的男人卻對著雲三小姐表情溫柔,眼中濃情蜜意,而雲三小姐也是一副小女人的甜蜜樣,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卻歎,這傾城快要變天了。
陳少將低聲囑咐身旁的副官疏散一樓的客人,副官領命而去。寇用再沒有情由阻攔,溪喬溪芹向楚銘告辭,便轉身下樓,李副官趕緊跟上前去。臨走時,溪喬還感覺到寇用的視線長久的停留在她的身上,那目光自然是怨毒無比的。溪喬在心裏微歎,這下自己真的是不由自主越陷越深了。說不定哪天小命就丟了。賓客逐漸散去,溪喬和溪芹同坐一輛車,李副官開著一輛銀色福特,速度平穩的行駛在近郊路的大道上。溪喬和溪芹坐在車裏,李副官在前麵開著車。山風凜冽,夜晚帶起了幾分涼意,那座白色建築越來越小,最後在視線裏逐漸消失。兩個人坐在車裏,竟一路沉默,直到車子開出了近郊路,溪芹才大口的吐了口氣,仿佛才回過神來,握著溪喬的手道:“溪喬,快告訴我,剛才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溪喬笑得有幾分無奈,“當然是真的,雲二小姐俠義相助,助我於危難之中,真是巾幗不讓須眉。”遠離了危險,溪芹笑得暢快,“那當然,也不看看我雲溪芹是誰?再說了,做姐姐的自然是要護著妹妹的。”
溪喬心裏感動,嘴上卻說道,“不過比我大幾個月,就自稱姐姐,真是不害臊。”溪芹也不生氣,卻從懷中掏出賬本在溪喬眼前晃了晃,神色有幾分得意,“好啊,叫個姐姐我就把這個東西給你。”溪喬沒料到這招,愣了一愣,隻得笑道,“好溪芹,好姐姐,你手中拿著可是督軍府機密文件,今夜督軍府可是為了這個人仰馬翻。”溪喬奪過賬本,小心的放在懷裏,溪芹疑惑,問道:“難道今晚寇將軍找的其實是這個?”溪喬點了點頭,溪芹大驚,她拍著胸脯,現在才覺得後怕,看向溪喬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驚訝。溪芹不懂為何溪喬會卷入這麼危險的事情中,可是礙於李副官也在此,她隻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隻盯著窗外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