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的話多少有些觸動了我,不止是她對盡早報恩後獲得自由的提議,更因她提到了我無意中流露的對沐文玉的關心,我雖然極力否認,但也知‘旁觀者清’

或許她說的沒錯,我越來越覺得,他不止與我夢中的背影極其相似,那種熟悉的感覺甚至超越了我熟讀納蘭容若的詩詞後的想象有時候我還會不自覺的想,夢中的那個背影不是納蘭容若而是他,隻是我自己不敢承認罷了。

就因為此,我想要回去的念頭越發的強烈起來,曾經有想過若得與夢中人相見,什麼樣的代價也能付得起,可是現在,我退縮了。

這幾日沐王府翻了天,每個人都祈求沐文玉能平安回來,我卻隻想著盡快離開這裏,我有想過去找李雲楓,可是又不確定該不該信任他,然後想去找史文然,雖然他是石亨的人我不自覺的將他歸為壞人一類,但我寧願與明顯的壞人打交道,也不願與辨不清好壞的人談條件,隻因壞人能讓我明白的知道所要付出的代價。

偏無意中又聽到珍兒提及朱祈鎮及迷信,故而非常信任史文然的說辭,想著若他有心促成沐文玉提及的這事,定會事半功倍,若得與他結交,那我回去之事也就更好說了,隻是,我能給的出什麼讓他滿意的條件呢?

當你算計著別人時,或許別人也正在算計著你,我正在為如何接近史文然之事苦惱時,他竟主動找上了我,我們在極其隱蔽的地方見了麵,讓我意外的是,他並非像我相像的如絕大部分壞人一樣讓人看著膽寒猥瑣,反倒是一副仙風道骨、超然物外的模樣,我不自覺的將對他的敵意降了幾分,道“不知該稱呼欽天監大人還是史道長?”

“隨你喜歡!”他親自替我斟了茶,才道“我想我很清楚現在該怎麼稱呼你”他揚眉而視,灑然笑問“白姑娘對嗎?”我默然一笑,道“稱呼不重要,重要的是,道長找我來是何意?”“白姑娘不也想找我麼?不妨先說說看。”

我心裏一驚,麵上卻依舊若無其事道“道長連我自己心裏想的事也能知道,看來您不止會觀星象、改運程,還會算心。”

他笑而不語,我誠然道“你說的沒錯,我想讓你幫沐文玉渡過此次難關,不過,我想不到能讓你答應的條件。”他微怔,似有些意外我會如此說,沉吟了片刻才說“你倒挺坦白,隻是,你這麼爽快的答應來見我,卻不為自己反而為沐文玉,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我道“因為兩個要求,我一個也沒有把握你能應承,自然就說最緊迫的,碰碰運氣。”他點頭笑道“那我接下來的提議,你應該會很高興。”我淡然笑道“說來聽聽。”

他抿了一口茶,才清喉道“我可以無條件送你回去,而且最近就有一次機會,唯一的機會。”他故意將‘唯一’兩個字說的很沉,我確實心動了一下,可是與壞人打交道要保持絕對清楚的意識,這是我的習慣,這種意識提醒我,他會如此爽快,其中必有緣故,心裏做了大膽猜想,才道“你主動找上我,要送我回去,不可能沒有所求,對麼?”

他被我的話問得愣住了,或許他也沒料到這本該讓我感激涕零的提議,會得不到應有的爽快響應,審視了我很久,確信不那麼好糊弄,他才說“我自然有必須送走你的理由,但是不能說。”我點頭道“我可以不問,但是能讓你主動找上我,這個理由一定不簡單,所以我要加一個條件,幫沐文玉渡過難關,否則,我們都不會如願。”我想了想,搖頭補充道“應該是你的損失要大些,能不能安全送我回去還是個疑問,或許我會因此喪命也不一定,何況我在這裏生活了五年,回去還會不習慣,回頭想想,這裏日子過得也還不錯。”

他詫異的看著我,半晌後才道“你真不簡單。”我坦然接受道“客氣!”

顯然要他放過沐文玉,這不是他能簡單應承的了的,他需要時間考慮,但是我想他不會考慮太久,畢竟扳倒沐文玉一事也不是那麼急,送我回去卻是迫在眉睫,他會主動找上我就是證明。隻是,他為何要如此著急的送我離開,準確的說,隻要我不在這裏,是平安回去還是消失於時空,他都不在乎,這其中是否隱藏著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