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欽納死了。他活夠了,這也是報應。但是,英國人是一個不能很快理會事情的精神和本質的民族。我擔心他們不會把基欽納的死視為其成就的結局。
英國人的自負、說大話的習慣,在他們以其獨特作用贏得這場戰爭之前,就應該滅亡了。
他們當中真正明白事理的少數人是詩人,然而他們沒有機會像其他國家的詩人一樣為自己的國家效力。
英吉利在其生活在外殼之前就該死去。
順致誠真的愛。
哈利勒
致紀伯倫
1916年6月12日
哈利勒,親愛的:
自打收到你的信,一種想法總是不離開我的頭腦:我能為你提供幫助嗎?你能從我的效力中獲益嗎?
如你能從我的效力中獲益,我將從速趕來,而且興高采烈,欣喜不已……和你一道工作是一種享受,因為遠離你令我感到難受。
我對我的姑媽說過,我隻能陪她一起度過八月。因此,我樂意去紐約。
我是一個美國女性,辦事更方便,能按你的要求把事辦成;你如有事願讓美國女性辦,千萬不要擔心。
你若有意,我就能辦。
不過,你不要忘記,我可不通阿拉伯語。
向親愛者致以純香問候。
瑪麗
致瑪麗
1916年6月14日
親愛的瑪麗:
多謝了,千謝萬謝全歸你。不過,工作是我的,不是別人的,我不能讓你精疲力竭。
敘利亞振興委員會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我們這裏人手很多,有男有女,相互幫助,互相協作,不遺餘力地克服種種困難。
當前第一項任務是說服全體敘利亞人與黎巴嫩山居民合作,然後說服土耳其政府,以準許進口糧食和營養品。我們能夠通過美國政府安排此事。
我真希望我能多做些事。毫無疑問,你知道我把生命獻給了誰,我把自己的生活獻給了:
我的祖國!
哈利勒
致瑪麗
1916年6月29日
我親愛的:
說服工作需要耐心和堅韌——說服僑居在北美的敘利亞人共同合作,以便達到目的。
當前的最大難題是把食品寄發到黎巴嫩山上。
毫無疑問,奧斯曼政府想讓我們的國民忍饑受餓。因為部分領袖在見解和精神上支持協約國。
我們除了美國別無他友,隻有美國能向我們伸出援助之手。
華盛頓的國務院向我強調說,美國政府努力改善敘利亞的惡劣形勢。但是,你是知道華盛頓的事情會怎樣進行——政治難題,戰爭難題——要解決這些問題都是難以實現的。
我已以你的名義向振興委員會捐贈了一百五十美元;這是美國人的最大一筆贈款。
阿拉伯革命是一件大好事。在西方,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場革命的成果份額有幾何,也不曉得它會走多遠。但是,隻要是真正的革命,也就夠了。十年來,我一直致力於這場革命,努力為之工作。假若協約國能助阿拉伯人一臂之力,那麼,阿拉伯人不僅能建立一個王國,而且還將為世界作出巨大貢獻。
我知道阿拉伯人靈魂中的隱秘……我也知道阿拉伯人的弱點。假如歐洲不幫助他們,他們則難以將他們自己組織起來。
親愛的,你知道,阿拉伯人的人生觀是另外一個民族所不了解的。
哈利勒
致瑪麗
1916年8月22日
親愛的瑪麗:
我們正在盛夏,天熱得厲害。我不能說服自己離去;雖然如此,但必須離去,而且要快。因為我迫切需要變一變環境。
當你與一救助解憂委員會一起工作時,你有一種甜蜜感,令你高興,讓你開心。你為他人效力時,你會有一強烈的滿足感和快樂感。
每一美元都帶著受傷者的生命氣息。你所集起來的每塊美金都使你感到欣喜、歡樂。慈悲情感深入你的內心和靈魂以及你的信念……毫無疑問,你是知道的。
是的,瑪麗,土耳其拒絕救助工作,不讓任何人向敘利亞伸出援助之手。但是,我們能夠寄錢去,將之分發給饑饉者。由於上帝賜恩,今年的收成尚好,但急需要錢。那裏有數以百計的美國公民,他們可以分發我們寄去的錢財。如果美國政府願意做點什麼事,它是能做許多事情的。然而選擇艱險之路(艱險之路往往是正確之路)則要求人在本地利益、本地願意、本地道德動機盛行的時代成為超人——超越這一切的人。
這是一種占上風的傾向。
這是一個標準變更了的時代。
哈利勒
致紀伯倫
1916年9月20日
親愛的哈利勒:
每一個白天都是那麼美,每一個夜晚都是那麼美,每一件東西都是那麼美,為我歡樂上添歡樂,欣興上添欣興。因為你現在庫哈西特。我為你的幸福感到幸福,我為你的歡樂感到歡樂。我求我的造物主使你的歡悅長存,不斷增強你的信心和意誌。天與地在心中相互對話。在巨大的空間裏,我們常隔著遙遠的距離。生活不會闡釋自己,也沒有一個人向我們闡釋生活。善於掩蓋者既不闡明任何東西,也不向我們揭示任何東西……但是,我們注定要接受這種生活。
我把一次絕妙圓夢講給你聽嗎?它可以引導人多思多想……雖然如此,我過去和現在都認為心理分析家就像在地道裏創大業的強有力的鼓動者和教唆犯。
我就是這樣看待心理分析家的。
也許有人認為宇宙就在地道裏,整個世界自然在地道裏。
這是心理分析家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