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們的習慣一樣,波士頓人表現出一種敵意。昨日的人不會聆聽今日的歌,更不會聽明天的歌。按照他們的慣例,過去的法律就是未來的法律……他們生活在過去之中,與過去同吃、同喝、共眠……他們做著死人的夢!
我可憐他們!
我請求享受你的一份快樂。我為你承擔我向上帝承擔的一份義務。
我將毫不撒謊地向你講述我的感受和奇聞!
哈利勒
致瑪麗
1913年5月17日
一群顯貴迎接一位仙女——偉大的薩萊·布朗哈德。她從劇場出來後,我飽嚐了她的容顏。她是多麼靚麗——靚麗——這個詞用來包裝她,她是當之無愧的。
她頗有興致地談到她對敘利亞和埃及的訪問。她說她母親通曉阿拉伯語;阿拉伯語的音樂感過去和現在都活在她的心靈裏。
但是,當我用眼神示意她站在我的麵前,以便讓我為她畫像時,她微微一笑,說:
“我這麼疲勞,怎好站立呢?你責怪我嗎?”
僅過片刻,她立即不好意思地說:
“可以的……我將盡力而為。你就下周來吧!”
照這樣,希望是有的……也需要我要對她進行篩選,將她那至美真實表現出來。
哈利勒
致瑪麗
1913年5月22日
我的心肝:
親愛的,每個人都有兩顆靈魂:人服從其一,違抗其二;珍惜其一,忽略其二!
瑪麗呀,你就是我當作寶貝珍藏的那顆靈魂!
你就像我乘涼的綠蔭!
你就像一顆無瑕的珍珠,屬於想望你的人!
是的,每當我悲傷歎息,遭受欺侮之時,你總是屬於我。有多少次,當我險些被撕裂時,你趕來救了我!
你常信步在我的血液裏……常為我指路……你總是這樣……我就這樣愛上了你。
瑪麗呀,每個人都兩顆靈魂!
哈利勒
致瑪麗
1913年5月27日
我終於贏得了薩萊·布朗哈德!
雖然我昨天為她畫的那幅肖像歪曲了事實,在她的年齡上做了假,但那幅肖像是成功的,至少可以讓我說,那是我的一次勝利!
我使她獲得了昔日的青春秀麗……是的,昔日的青春秀麗。但我勝利了,肯定了我是一個真正有能力的藝術家。
不過,假若我和別人合作要有與她共事的那種遭遇,那麼,我最好棄離藝術而走上外交之路。
她希望讓我離她遠一點,以便看不見皺紋!但我還是看見了皺紋!
之後,她再三要求我寬容寬容,我便抹去了折疊在她臉上的那道皺紋……我果然寬容了!
之後,她又苦苦哀求我把她的嘴改一下,於是我把她的嘴畫小了;其實,我原來就把她的嘴畫小了!
薩萊啊,要讓她滿意是困難的,理解她是困難的,選擇她作為朋友更困難!她性情尖刻,神經過敏,心喜奉承……想讓人們像侍奉女王那樣侍奉她,不服從者自然該死。
昨天,我摸了摸她的底。但是,我借助耐心的保護,與她進行了合作……也許她喜歡我了,因為我向她展示了一個夢。當我與她告別時,她向我伸出了手,我吻了吻她的手。
敘利亞的自治問題,纏繞著我們當中每一個敘利亞人的頭腦。我們將最終獲得自治,除非土耳其在玩弄它的故伎……那時候,我們將無從選擇,將被迫與它為敵。
哈利勒
致瑪麗
1913年6月3日
瑪麗:
人總有個崇拜的對象,而我卻有兩個——你和上帝!
我就像大海那樣說話。我的生活不像許多人的生活那樣是一片沼澤地!
我引頸遙望,以期待到與子孫後代比試才能之時。我的靈魂緊握著天繩。
我的崇拜無須乎畢恭畢敬、離群索居和孤身獨處。
我的祈禱是發自心中的歌,輕颺直升飛至上帝的寶座,縱使浸透著悲泣、號喪與失聲痛哭……上帝使我的肉體成為我的靈魂的神殿,必定會使這個肉體清純潔淨,以讓其與居於其中的女神相匹配。
我雖離人們很近,卻又是那麼遠哪!我雖離人們很遠,卻又是那麼近呢!
哈利勒
致瑪麗
1913年6月10日
你要知道呀,瑪麗,我幾乎去了巴黎。
敘利亞人將在那裏舉行會議,有三十多位代表參加,討論政權事宜以及我們期望從獨立自治中得到什麼。
要求我和迪亞卜代表海外僑胞。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但我相信與敘利亞委員會討論之後,在任何事情上都達不成協議,而且我與他們所設想、規劃的相距甚遠。
費用全由他們支付,我隻管替他們說話,表達他們的想法,暫時地閉上自己的嘴,關上自己的思想之門!
既然我的思路與他們不合,那麼,我也隻有拒絕,以免良心承受諂媚重擔。
迪亞卜責斥我發瘋,別人也說我是癡呆,那麼,我的瘋癲就是無可爭議的了。還是讓我獨立於他們之外吧!
瑪麗,我們何不一道度過幾日呢?我渴望著!
哈利勒
致紀伯倫
1913年6月28日
親愛的哈利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