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晉國邊境後,這情況就更頻繁。
凡是聽過他遇到的一係列事情的人,都認為他能活著到達魯國真是不容易。
而鄭國的使臣和晉國一樣,鄭使臣是百騎護送,精兵一堆。他的人雖然多,遭遇和晉使臣沒大的區別。下毒暗劍……還有一回路上挖好上百個陷阱,裏麵放下毒蛇利刃等著他。
再笨的人也能看出來,有人希望他們兩個人一輩子都到不了魯國王城,沒有向長生公主求親的機會。
魯王城了解到這些後,對兩國使臣出使的目的是清楚了,可他們出使帶的什麼卻一直不知道。晉、鄭一直是並列的第一強國,求親自然有好東西。
如果晉國有把握一舉讓長生公主答應親事,也就不需要把鄭國使臣往死裏送。反之鄭國也一樣,他們要是不顧忌晉國使臣同時出現,也一樣不會理會晉國使臣去魯國。
他們帶的什麼呢?
長生殿下眸光閃爍:“方相,還是沒弄清楚他們用什麼法子來求親?”
“為臣辦事不力,請殿下重重責罰。”方相雙膝跪倒。
“這不怪你,你起來。”長生公主顰眉頭,知己知彼才百戰百勝。她早知道自己的親事不會像民間定親事一樣其樂融融,充滿歡樂氣象。光是晉國求親就不能輕易拒絕,再加上一個鄭國,更成了兩麵夾擊。
細作們早早有話傳回來,晉國君對人說了這樣的話:“長生公主配我的兒子,是天作之合。”說明他們有一定把握讓自己點頭。
而鄭國君在一年前也說過類似的話,還把晉國同時鄙視一番:“我的兒子配魯國公主,那是天定的美滿姻緣,晉國算什麼,也敢和我爭!”
長生殿下不見外人,至今外界不知道她的真實長相。她收到這兩邊的話後,不會認為兩個國君為自己兒子娶“賢”妻,他們不過是相中魯國的國土。
求親的人還沒有到,長生殿下就先要做好拒絕的詞語。她的親事是國家與國家的談判,談得攏自然好,強強聯手成就親事。要是談得不好,事先就要先做好拒絕的準備。
隻是不知道雙方使臣的法子,就沒辦法先成竹在胸。
長生公主沒有很氣餒,在她從小到大的詞典裏,隻有“解決”這個詞,沒有“為難”這兩個字。
她早有對策,漫不經心對自己的侍衛總管方相道:“既然就要到了,去告訴左相右相,請他們相機接待吧。”
方相應聲緩步後退出去,玉婉在外麵看到,早早打起竹簾。簾子落下時,方相瞥到長生殿下又回書案前看書,心中對她充滿敬佩。
殿下對任何事都是不懼怕,不緊張,靜靜的想出辦法。殿下既然是鎮定的,本來還有擔心的方相放鬆下來,自己隻聽殿下吩咐辦事就是,不該想的不要去想。
他恢複信心的直起身子,見到雜坐在宮女中的瑤機。幾天不見,瑤機又美貌了。方相微紅著臉往外走,衷心希冀長生殿下找一個好王夫。因為……殿下先成親,作為自小和殿下一起長大的宮女們包括瑤機才可以成親。
忠心且不耽誤纏綿自己相思的方侍衛大人,往左相和右相府上去。這兩位,也是先魯國君指派的兩個輔政大臣。
一個時辰後,王城外的官道上曳曳行來一輛馬車。車是四麵無遮,上麵一個獨杆車蓋那種。車下,隨意坐著一個人。他年約三十左右,麵容俊美。雖坐著也能看出來身材高大,雖坐著也風姿過人,光彩天成。
他隻有一個從人,坐在前麵趕車的少年。十六、七歲左右,背上有一把古怪式樣的長劍。一手揮鞭子,一手正不耐煩的抹汗水,嘴裏絮絮叨叨:“總算到了,這一路上累倒沒什麼,就是快把我熱死了。這天,怎麼這麼熱,”
“小巫,我就沒熱成你那樣,是你心裏急,不是天氣熱。”車上的人手搖帕子,肆意在享受綠林吹來的清風。
小巫歎氣:“我能不急嗎?大人,您說那鄭國使臣死了沒有,他難道沒有死?他怎麼還不死?他要是不死,沒有辦法,我隻能對那沒見過麵的長生殿下說一聲對不住,在魯國的王城把他殺了。哎,初到人家王宮外麵就釀出血案,大人您說我這心裏能不急嗎?”
車上的人悠然:“依我來看,他應該死了吧,昨天的飛鴿傳書不是說他死了。”小巫抓頭發:“反正呀,哼,他再敢詐死,我也不介意再殺他一回。”忽然想到什麼,又道:“大人,您進宮去見到那公主殿下對她說說,讓她痛快答應親事,嫁給我家卓爾不群,高人一等,出神入化,神鬼也服,一表人才,翩翩佳公子的重恒公子,她要是敢說不嫁,哼哼……”
用力甩了一馬鞭,以示對魯國的蔑視。
又見王城到了,抬眼瞅瞅:“這城還挺大的,和我們晉國的王城真是不能比呀。”他一個勁兒地搖頭。
這使臣的每一個動作每說的一個字,都沒把長生殿下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