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往昔的日子為未來的天空添上了色彩,用手摘下一束枯萎了的麥子,濃濃的麥香沒有了,也遠不及青草柔嫩。
一天天消逝後。
“小生!嵐嵐!我們去地裏看看剛種上的白菜吧。”爸爸呼喊著。
到了白菜田。
這裏沒有一顆顆壯大的白菜,地表露出的隻有一丁點的綠,那場大雨把整片麥子輸得精光。如今隻好再續農作物了,不能荒廢了田地。那綠沉浸在黎明露水送來的靜謐微涼世界裏。引誘著吹拂而過的風。
天緊緊的壓迫下來,卻還能看到爸爸望著白菜而笑逐顏開。空氣的脈搏預兆著暴風雨的到來啊,這剛下地的白菜或許也將會輸得精光。嵐嵐的大眼睛朝著雲霾看了去,就能感覺到天空中大雨要來的動蕩。
又黑了。
這可是夏天的最後一場雨。它將迎來秋天。可卻沒有了碩果累累的豐收。
繁花盛開陰森的身影,嵐嵐驚慌失措的躲在爸爸身後。小生跑到一棵樹下歇腳休息,也順便躲避這場無情的雨。透亮的溪水上的鴨子嘎嘎地叫,沒有人會注意到大樹枝上還有幾隻蟬,它們響徹了整個夏天,也將會隨著這場雨離開了。
爸爸攜著嵐嵐的手,小生跟在身後。回家了。
看到窗子被雨衝刷得如同銀河褶褶生輝。但這場雨確實如此破舊,它就像衝毀麥子那樣又來把白菜衝毀,隻是衝刷的更加璀璨。而鴿子在屋簷下咕咕啼叫,有幾隻也在哼哼為自己催眠,沒有什麼會在意莊稼的好壞。除了這些久經饑餓的山村人。
屋內。
“爸爸,你說這場雨什麼時候會停呀。”嵐嵐問。
“說不準。”
爸爸坐在屋內琢磨又琢磨,算計著家裏的糧食還能維持多久,又望了望窗外,忽然又憶起了前幾日奶奶去世,悲傷重現。夜色黑暗,雨水黑暗,看到的一切都是黑暗的,除卻身邊的孩子。
這喧鬧的夜晚,還在帶著揮霍無度的大雨來擊垮山村人的生活。偶爾的看到了牆角不起眼的綠葉,就好像在絕望的黃昏又發現了希望,天空也為之燃燒。
這一家人,都在等待明日的到來。
越過門外凝眸遙望:沒有幾隻鳥兒在外飛翔,沒有幾片樹葉隨空搖擺,更沒有幾個人影出門觀望。隻有這蒼白略帶黑暗的天空,隻有這憔悴的無縛雞之力的大地,還有這些精疲力盡的小生命。這是一場八月的雨,充滿著痛苦。
遠處逐漸由一個人影擴大到整個人,看似很著急,“不好了,還未建完的學校被衝毀了。”是那個男子,幾乎是跑著來的,邊跑邊說,是要讓村裏人都知道。
跨過那條破舊的小徑,男子在大雨裏顫抖著,他笑了,這大笑被雨水也澆透了,雨水在他臉上化作了淚水。孩子好夢凋謝了,希望也落空了。這一航程就像是在一條船上,日夜搖擺在時辰的每一個波浪上,最終也將是沉入海底。
潺潺的雨中淹沒了鴿子焦急的咕咕聲。也淹沒了心中將希望撒在新綠的葉叢裏的懊悔聲。這可愚蠢的心啊。
可這悲傷的人會有悲傷的天空,希望閃爍明滅,像是閃爍的流螢,夜晚放光,總是在絕望中找希望。學校塌了,可以再建。但是心敗了,這就是永遠的敗了啊。
這一切仿佛還是洋溢在黑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