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這麼大的事情,你覺得我能睡的好嗎?”王昭榮沒好氣的說了句,聲音中也夾雜著許多憔悴。
“聲音小點,你生怕別人聽不見是吧。”崔雲逸數落道。
“你就別給我添堵了,我又沒說出來。”王昭榮不必崔雲逸輕鬆多少,“昨晚一夜之間,不知道掀起多少動靜,正好今早又要見到陛下,唉,不是時候啊。”
崔雲逸其實也深有同感,說道:“這個朝早上晚上都是要上的,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就怕萬一陛下性情大變,恐怕會對大商不利啊。”
“你就對陛下這麼沒信心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少在我麵前裝蒜,”崔雲逸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瞪他道:“陛下的能力我自然毫不懷疑,隻是人終究會有盲目的一刻,陛下也不能免俗。”
王昭榮挖苦道:“你這可是士族的偏見,可是要治你大不敬之罪的。”
“有種你就去告狀,看看咱兩誰先倒黴。”崔雲逸也不懼。
王昭榮悻悻作罷,他還真沒那個膽子去告狀,尤其是今日這個緊張的朝會,更是令他一言難發。
其實他們都想著能夠熬過今日,便能安穩度過了,他們考慮到的可不僅僅是張止嫣的離開,而是正巧趕上立後的時間,這件事搞不好今日就要正式宣布了。
“你們兩個,在幹嘛?”這幅陰沉的聲音不用聽就知道是李玄武了,王昭榮懶得睬他,也就崔雲逸耐著性子道:“李尚書,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玄武冷冷道:“沒什麼意思,就看見大家都在往朝堂走,就你們在後麵慢吞吞的說悄悄話,不是很顯眼嘛。”
說的倒也是,他們的舉動實在過於刻意,崔雲逸也無奈道:“你也是知情人士,但你恐怕也不知道這件事的性質。”
“誰說我不知道,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崔雲逸。”李玄武冷笑道:“大庭廣眾之下,我就不明說了,不要拿你的想法來猜測我的情況,你還沒這個本事。”
崔雲逸沉默了一會,不想與之爭論,便想離開。
誰料李玄武卻伸手攔住他道:“看你這幅沒睡好的樣子,想必是費神了很久吧,你在擔心什麼?這是我很感興趣的。”
“雲逸,跟他廢話什麼,一個瘋子而已。”王昭榮想拉著崔雲逸趕緊離開,多一刻也不想停留。
崔雲逸最後看了對方戲謔的眼神,還是跟著王昭榮繞開了對方朝著朝堂前進,心中各種感覺交錯,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有些忌憚對方起來了。
而李玄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心滿意足的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轉而又走到另一人的身邊,笑道:“看到沒有,你的師妹似乎讓他們很害怕呢。”
“我當你是朋友,勸你最好不要拿這件事來跟我開玩笑。”那人便是張奕之,他昨晚也接到了通報,對於此事,他很惋惜,卻又無能為力,更多還是陰鬱,而這件事情,他作為最能理解的人,根本不願跟任何人談論。
“張將軍難得主動上朝,我就不掃興了。”李玄武很識趣的收起了那個話題,轉而道:“你不覺得今日的朝會會變得很令人畏懼嘛,看看他們對陛下的畏懼。”
“他們會畏懼,是很好的情況。”張奕之麵不改色道:“有了畏懼,陛下才能更好的發揮,我認識的陛下,可不會是因為這件事而大動幹戈的人,畢竟...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李玄武悠然道:“能讓崔雲逸那般害怕的陛下,同樣也是令你我二人畏懼的存在啊。”
“我與你不同,我並不畏懼陛下。我隻是敬重他,忠誠於他。”張奕之很快的撇清跟對方的不同,“倒是你,明明是個局外人,卻非要擠進來,不覺得危險嗎?明明都看到其他人緊張的表現了。”
李玄武不屑一顧道:“大不了一條命罷了,我這條命早就該死了,若非陛下,我也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哪怕陛下為此要了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
“當我沒說吧,”張奕之能感覺到相似的氣息,“走吧,朝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也很好奇陛下會是什麼心情上朝,我也想知道這件事的原委。”
“你瘋了嗎?你剛才不還說很危險嗎?”李玄武擔心道。
“我說過,我不畏懼陛下。”張奕之毫無感情的說了這句話,便朝著朝堂走去,李玄武怔怔的看著他,也無奈的跟了上去,在這百官的人潮中,走進了朝堂。
隨著百官們各懷心事的按部就班各自就位,號角聲也吹響了,這象征著陛下要登場了,所有人的視線都緊盯著龍椅的背後,全場安靜的鴉雀無聲,那一頭傳來的腳步聲更是令人揪心,甚至連喘息聲都逐漸的變小了。
“陛下——駕到——”謝量海熟悉的聲音傳來,眾人不敢再朝那邊看去,紛紛跪倒一片,高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