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曠看著台階下的男人,沉吟道:“不用山呼萬歲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
“陛下莫怪,隻是臣第一次麵見陛下,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仰慕,隻能借山呼萬歲來表達了。”男子二十幾歲的年紀,平凡的相貌,臉上是那般的寵辱不驚。
“你倒是會拍馬屁,行了,起來吧。”楊曠揮揮手,待對方站起後,才道:“你是李玄武舉薦的人,他的眼光朕還沒領教過,就在此刻讓朕瞧瞧吧。”
如今是在大殿上,楊曠要求對方在這個場合這個時間顯露才能,的確有些強人所難了,但要知道,如果是要去執行那個任務的話,必須要有極高的才能才行。
更為重要的是,楊曠還想借此看看他的秉性,對於善識人心的他來說,通過對話來觀察,十分的容易。
男子微微一笑,這才抬起頭道:“陛下就不問問臣的名字嗎?”
楊曠笑道:“朕還需要問嗎?袁世仁,你的身世背景,早就擱在朕的案桌上了。”
名為袁世仁的男人,極具氣質的笑了笑道:“恕臣冒昧了,竟然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
“你究竟是不是愚蠢,朕自有明斷,朕隻是要看看的才能,用說的用做的,你自己想辦法把。”楊曠還是那麼幹脆。
對方頓了頓,便開口了:“臣並非名門世家,也非天賦異稟,無論文武,皆無突出之處。若非陛下仁德,開科舉之試,臣也未必有機會入仕為官。”
“既然無突出之處,又何以通過科舉之試?”
“陛下誤會了,臣所說的無突出之處,並非是科舉那些俗套之試。”袁世仁話鋒一轉,逐漸變得淩厲起來。
這樣的銳利,楊曠並不反感,這個年紀,就該有這樣的心性,想要在亂世中尋求突破強大,墨守成規一意求安是不行的,相反他就喜歡那種有些膽量和怪異之人,隻不過不要太過獨斷就行。
“你說俗套?那就是在說朕的科舉無趣咯?”楊曠也開始放低了他的聲線,整個人瞬間陰鬱了下來。
袁世仁完全不受影響,他隻是低下了頭,但是絲毫沒有流露出膽怯的神情,轉而回答道:“臣無意冒犯陛下,但科舉終究是紙上談兵,隻有真正去做過,才能磨煉到真正的技藝。”
“所以你的技藝是什麼?你又做過什麼?”
“臣之所長,乃是管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袁世仁回答的很保守,“臣自認符合陛下的要求。”
楊曠皺了皺眉,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又有些過於安穩了些,有些不滿意的他並未將心中所想寫在臉上,耐著性子繼續問道:“哦?你知道朕要你去幹嘛嘛?”
“兗州,”袁世仁口中慢慢道出的兩字,終於讓楊曠有些動容了,在這個洛陽繁忙的時候,能夠將眼界放到全國中已經難能可貴,尤其他這種並非名門而出之人。
能夠察覺到兗州的暗流湧動的人,絕對不是庸人。可即便是確認了這點,楊曠還是沒有直接的認可他,並繼續道:“很好,你還算有點眼光,那麼你又如何得知你能完成朕的指派,兗州可不隻是那麼簡單而已。”
“那又如何,有陛下在,一切都已成定局。”袁世仁的目光永遠是那般的灼熱,就好似能看透一切那樣,沒有任何的邪念,有的隻是赤誠,帶著無限的興奮。
楊曠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笑的同樣興奮:“哈哈哈!不愧是李玄武舉薦之人,你是朕見過最有膽量的官員了,不錯不錯,你的確有過人之處。”
“陛下可以放心將兗州之事交與臣,臣不敢保證什麼兵不血刃收攏兗州權柄,但可以保證結果是陛下想要的。”袁世仁再次跪在了地上,雙眼放光道:“陛下給了臣等這些出生平凡的讀書人,臣等自當拚死效力。”
“別急,朕還沒有發話。”楊曠從龍椅上站起,走下了台階,來到了對方的麵前,仔細的打量著袁世仁,道:“兗州州牧古音,已經死了。”
這本來是個少有人知的秘密,楊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道了出來,從頭到尾一直寵辱不驚的袁世仁,終於有些觸動了。
萬萬沒想到,那個對陛下平叛有功的兗州牧古音,早就死了,估計現在兗州的那些人還眼巴巴的等著他們的州牧回來,誰料陛下如此之果斷。
“你就不好奇他為什麼死了嗎?”楊曠貼近對方的耳朵道。
袁世仁不卑不吭道:“臣不好奇,既然是陛下的決定,那麼必然是正確的。”
他沒有抬頭,也能察覺到徹骨的寒意,那是屬於帝王的凜然之氣,袁世仁明白古音的死一定是觸犯了皇帝的利益,身為臣子,從來不需要在這方麵多問。
特別是現在,袁世仁也想建功立業,既然想要建功立業,就必然需要統治者給與機會,他必須把握,為此他便不可以有絲毫的不敬和僭越。
楊曠笑了笑走開,對他道:“可以,這個事情可以交給你了。朕相信李玄武的眼光,也相信朕自己的眼光,你作為前往兗州擔任守備總管,是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