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那就是不會了。”李靖輕描淡寫地說道。
沐雲頓時有種跟李靖打一架的衝動。
卻聽李靖說道：“這樣吧，我就站在這裏，你來攻擊我。”
“你確定？”沐雲眯起眼睛。
雖然隻有十六歲，但是沐雲的個子卻一點也不瘦小，甚至比起李靖還要高出一截。長期在西北荒漠中的生活，讓他原本單薄的胸膛上覆蓋了一層強健的肌肉。所以沐雲很有自信。盡管他不知道怎樣才算會打架，但是來找他打架的，通常沒有好下場。
反觀李靖，脫掉鬥篷之後顯得越發瘦削的身軀，在夜風中微微佝僂著，月光下臉色略顯蒼白。若不是親自與李靖在銅雀台交過手並且輸得很慘，沐雲才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家夥就是昔日名揚大陸的第一騎士。
“別磨蹭了，來吧。”李靖說道，話音剛落就輕咳了數聲，連沐雲都忍不住要關心地問句你到底行不行啊？卻見李靖用衣袖下擺擦了擦嘴之後，便將雙手背到了身後，往那兒一站，等著沐雲出招了。
“那……我來了啊？”
見李靖輕輕揚起嘴角，完全不以為意，沐雲也不再客氣，咬了咬牙，直接箭步上前，一拳揮下——
沒中！
確切地說，是連李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難道剛才自己還是太客氣了？沐雲正想著，卻聽李靖說道：“不用客氣，也不用擔心會傷到我，因為以你現在的水平，根本就沒有機會碰到我！”
誰會擔心傷到你啊！不要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沐雲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有了李靖這番話，沐雲接下來的兩拳更是打得虎虎生威，半點不留情麵了。
但是——仍然沒中！
但這回沐雲卻注意到了，就在他揮出這兩拳的同時，李靖的雙手仍然在身後，在上半身完全沒有任何動作的情況下，隻是微微彎曲膝蓋，看似隨意地走了兩步！
這兩步的步伐並不大，卻剛好避開了沐雲揮出的那兩拳！
“難道……這就是走路？”沐雲收起拳頭，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沒錯，”李靖點頭，“這種走路的方式名叫‘風蹤’，顧名思義，取自如同春日裏的輕風一般行蹤難覓、無可捉摸、無可挽留之意。”
“你……還是再走兩步給我看看吧！”那麼詩意的話從李靖的嘴裏說出來，沐雲有些不適應。與其聽李靖說，還不如看他走來得直接。
李靖倒也不以為意，就按照沐雲的要求，忽左忽右地走了幾步。這一回沐雲也看出來了，李靖在走路的時候，腳掌抬起的幅度極小，腰隨步移，左轉右旋，上身隻是順勢改變方向，動作雖然看似僵硬，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妙的節奏感。
“這種走路方式……嗯……”沐雲正在腦海中回味著剛才李靖走出的步伐身姿，卻聽站在一旁的蘇生突然開口說道：
“這種走路方式……看起來好像傳說中人類祖先在母星上修煉的那種武術啊！”
“沒錯。”李靖笑眯眯地說道，“所謂的風蹤，就是從人類先祖留下的無數武術步法中融會提煉出來的，最適用於機甲自身動作的一套步伐。”看了一眼沐雲，李靖繼續說道，“當然，對於某些不會打架的家夥來說，把這套步伐用在打架中，那也是無往不利的。”
“咳咳……”沐雲不想說話，以免自取其辱。
“好了，接下來換我攻擊了。”將“風蹤”又演示了一遍給沐雲看之後，李靖突然說道。
什麼！沐雲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李靖的手掌已經遞到了麵前。那麼近的距離下，沐雲就算想用剛剛學會的“風蹤”也很難閃開了——
好快！這是沐雲的第一反應。
要被打臉了！這是沐雲腦子裏出現的第二個念頭。
但是，並沒有！就在那一掌離他的喉嚨還有一毫米的時候，李靖突然一個停頓——
好險！
沐雲心道，連忙抓住這個停頓的間隙，使勁向後一縮——
隻見李靖抖腕翻掌，結結實實的一個巴掌拍在了沐雲臉上。
“靠，你還真的打臉啊！”沐雲怒了。
“你自己送上來的。”李靖淡淡地說道，腳踏風蹤，掌心斜斜向上，再次遞出，“別光顧著挨打，注意看我的手型。”
誰光顧著挨打啊！沐雲要哭了，我也想反擊，無奈沒有機會啊！
“也別光想著反擊，你不會有機會的，好好看我！”仿佛聽到了沐雲的心聲一般，李靖還專門補上了一句。
這句話說完，沐雲的左右臉頰又各挨了一掌。
“這是‘落花’，”李靖的手不停，嘴也不停，“由推、穿、撩、挑、劈、按、插這七種基本掌法手型組成，也是從人類先祖留下的無數武術掌法中融會提煉出來的，最適用於機甲自身動作的一套手型。”
李靖一套動作演示完，沐雲確實有點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感覺，尤其是臉上，被夜風一吹，火辣辣地痛。
“幹嗎老是打臉啊？”沐雲有些鬱悶。
“這個嘛……大概是因為人類祖先發明這些掌法的時候，就是專門用來攻擊人的頭麵、眼、喉這些要害器官的吧……”李靖想了想，認真回答道。
麵對人類老祖宗這種喜歡專門打臉的愛好，沐雲也有些無語。
李靖也不多話，緊接著“風蹤”、“落花”之後，又真人演示了“吹雪”和“月影”這兩套適用於機甲自身動作的體術。“吹雪”是專門針對格擋防守的卸力技巧，而“月影”則是折疊俯仰、閃展擰轉的身形變化，其運動角度與動作幅度恰好全都處於騎士在機甲內無須手控調節旋轉軸、減震器與重心裝置的範圍中。
沐雲深深體會到了學習過程的痛苦，不僅僅是精神上，還有肉體上……
“好了。”李靖演示完最後一套“月影”，向沐雲問道，“都記住了嗎？老人家體力有限，千萬不要叫我再做第三遍了。”
你算什麼老人家啊！沐雲朝李靖丟了個白眼：對騎士來說，三十歲算是高齡，但對普通人來說，三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吧？做這麼幾套動作就累著了，這是演給誰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