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李靖還真的跟演上癮了似的，轉過身去，背對著沐雲，又是數聲咳嗽。站在一旁的蘇生連忙遞去水壺，李靖擺了擺手，示意無礙，卻是又連咳帶喘了好一陣才停下來。
“這身體快不中用了……”李靖轉過身來，見沐雲正望著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還演啊？演得很過癮嘛。沐雲原本心內不屑，但見到李靖蒼白的臉頰因為劇烈咳嗽而染上了一層紅暈，在月光下看起來尤為病態，看起來真不像是裝的，不禁愣了一愣，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
“怎麼了？還有什麼地方不明白的？”李靖見沐雲盯著他看，以為沐雲對於那套體術還有疑慮。
“嗯……”沐雲撓了撓頭，看到蘇生對李靖關切的眼神，沐雲覺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關心慰問一下老師，畢竟李靖若是真的累著了那也是因為自己。可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最後還是挑了一個最不相幹的問題問道：“動作上倒是沒什麼問題，該記的我都記住了，可你這套名字取得……都什麼風花雪月的，未免太娘了一點吧？”
“哦，你說名字啊，”李靖聳了聳肩，“可能當時整理這套體術的人正好是個女騎士，喜歡這些風花雪月的調調吧。”
什麼？沐雲震驚了，“這套體術不是你自己編的嗎？”
“開什麼玩笑？”李靖也是一臉錯愕，“怎麼可能是我編的？機甲文明發展了那麼多年，這些最基礎的東西自然早就有人整理出來了，否則光憑一個人的力量要從人類祖先留下來的那麼多武術身法當中，找到最適合機甲自身動作的身法，耗盡一輩子心力都未必能總結出來。”
“啊？”沐雲完全呆住了，他一直以為剛才自己學的那套風花雪月是李靖的不傳之秘呢！搞了半天，完全是他自己自作多情啊！沐雲欲哭無淚。
李靖從沐雲驚呆的表情裏看穿了他在想什麼，隨即也露出一臉震驚的表情，“不是吧你？我以為你隻是不學無術，沒想到你居然無知到了這個程度，你不會連《騎士行錄》都不知道吧？”
“《騎士行錄》？那是什麼？”沐雲掏了掏耳朵，這名字聽起來倒是很耳熟，大概當年自己替白馬城的少城主沐川打掃書房的時候有看到過吧？至於翻閱……沐雲還真的從來沒翻過什麼紙質的書籍。純粹是因為太貴了，怕碰壞了賠不起。
“《騎士行錄》可以算是騎士的官方教材吧，”蘇生替沐雲科普了一下，“機甲的製造啊，武器的使用啊，騎士文明的發展啊，大陸上曆代著名騎士的生平啊，諸如此類，總之涉及到機甲與騎士的知識，在《騎士行錄》裏都有記錄。”
蘇生想了想，補充道：“老板剛才教的風花雪月的那套自身動作，應該是在‘武行錄’這個專講機甲操作的類目下麵吧，我反正當不成騎士，這部分就略過了，所以剛才一時沒想起來。”
“嗯。”李靖點了點頭，“隻不過《騎士行錄》裏記載的那套風花雪月的體術，跟我真人演示的還是有所不同，我的這套……算是精華提煉版吧，總之比你自己按照書上教的來練要高效多了。”
“不過，現在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李靖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沐雲，“你小子連《騎士行錄》都不知道，那你之前究竟是憑什麼在操作機甲？你的那些關於機甲的知識，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這個……”對於沐雲來說，這件事要解釋起來，就必須得從白馬城破之後，他在西北軍營裏度過的那些日子說起了，而關於白馬城破的回憶，恐怕是沐雲內心深處最不想觸碰的記憶。
不想去觸碰，但也永遠無法忘記的記憶……
想到白馬城，沐雲的眼神空茫地飄向了遠方，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意識到李靖還在等著他的回答，就連一旁的蘇生，也是一臉八卦又期待地看著他。
“這個嘛，可能因為我是天才吧！”沐雲笑了笑，說道。
跟李靖待一起久了，沐雲的臉皮也不知不覺厚了起來。過去，在白馬城的時候，雖然也有人曾經誇過他是機甲方麵的天才，天生就是當騎士的料，但要沐雲就這麼直白地把“我是天才”幾個字說出口，還是不太可能的。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天才？嗬嗬……”
沐雲脫口而出之後也有幾分後悔，以沐雲對李靖的毒舌程度的了解，他原本以為李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吐槽自己的大好機會，誰知李靖嗬嗬了兩聲，居然就沒了下文。
緊接著，沐雲就接收到了一份李靖發過來的、龐大無比的文件。
“這是什麼？”沐雲看了一眼進度條，趕緊確認一下自己的接收器有沒有出問題。但是接收器好好的，隻是這份文件實在是大得出奇。
“我親自提煉整理的《騎士行錄》精華版。”李靖淡淡地說道，“或許你真的是個天才，不過該知道的東西，你還是得知道，該學習的東西，你也必須盡快學習起來了。”
精華版還那麼大……那《騎士行錄》本身得有多大啊！沐雲有點恍惚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等等，你剛才算是親口承認我是天才了？”
“哦？看起來你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嘛！”李靖衝沐雲微微一笑，沐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收好了嗎？那就先打開‘武備錄’這個類目，找到‘戰戈’這個分類，給你五分鍾時間，把這裏麵戰戈的用法訣竅給學了，接下來咱們就進入荊棘海，用實戰來檢驗你的學習成果。”
“五分鍾？你開什麼玩笑？”沐雲傻眼了，“這怎麼可能做到？”
“嗬嗬，一般人可能做不到，但你不一樣，你是天才嘛。”李靖說。
老大，我錯了還不行嗎……沐雲這回真的要哭了！
就知道在李靖麵前自稱天才，那是絕對會被這個家夥打擊報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