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就這麼坐在台下看著,讓卓人月拿下那玩意兒,自己恐怕也會被當成白癡。
總之,先出價再說吧……
少狼主的手要比腦子動得快,尤其是在看到卓人月的手放在了計價器上之後,他的手指已經不由自主地飛快地按了下去……
然後,他看到卓人月對他微微一笑,又把手給縮了回去。
這是誘敵的虛招!
少狼主在心裏大喊糟糕,但之前按下的價格已經出現在了戲台子的上空。
居然不是最高的出價!
少狼主也是一愣,隨即注意到,這件傀儡師的作品,引起的關注不小,整個賞瑛閣裏,並不是隻有自己和卓人月在出價。
但是好在,第一輪參與競價的客人大部分已經注意到了卓人月與少狼主在競價,不打算得罪長安騎士團與西北蒼狼的,早就沒有了與他們競價的打算。隻有幾個眼神不太好的還跟著出了幾次價,卻發現價格越來越離譜,再跟旁邊的人一打聽,便也放棄了競價。
幾個回合之後,還在出價的,便隻剩下了卓人月和少狼主兩個人了。
“看來到了最後,還是你我二人要一決勝負啊!”
盡管不是開著機甲決鬥,但是這種現場數字不斷跳躍、驚呼一陣接著一陣的氛圍,已經把少狼主的鬥誌給完全點燃了。
但話音剛落,少狼主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卓人月竟然已經停止了出價!
難道,自己贏了?
少狼主有些難以置信,卻發現卓人月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某個方向——
那個方向,有一盞燈。
古色古香的燈籠,圓形的燈罩裏,飄著一點小小的青色火苗,懸浮在某個座位的上方。
很明顯,這是一個全息影像,是有人按動了計價器上某個特殊的按鍵之後,才會出現的全息影像。
“這是……天燈……?”
卓人月的話語尾音上揚,他已經認出了,這是盤古大陸的賞瑛會,一個慣用的象征符號——天燈。這個符號,通常是為某些特殊情況設計的,比如有人對某件拍品誌在必得,卻又懶得反複出價,隻要在座位旁的計價器上按下這個特殊的按鈕,便表示接下來無論你們出多高的價,我必定會在你的出價上再加一份。
這些年,卓人月不是沒有在賞瑛會上見過天燈,但他卻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在長安騎士團和西北蒼狼誌在必得的東西上點天燈,一時竟有些失神,就連少狼主在那邊叫嚷著什麼都沒有聽清。
畢竟,這天燈一旦點起來,就不能隨便撤下去了。
會點天燈的人,不是有錢到可以把錢燒著玩,就是非常有勢力。前者是顯而易見的,隻要有錢到把價格抬到在場所有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也就沒人敢再出價了。而後者,必須要勢力強大到能震懾全場,在他出價之後所有人都因為不敢得罪他而不再繼續出價,或者至少沒有人敢把這個價抬到讓人難以下咽的高度。
但是,在有人與自己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這天燈是不好點的。
卓人月不敢點天燈,是因為他知道,隻要他點起天燈,少狼主必定會不斷出價,讓他非常難受,直至出到一個他無法承受的價格。同樣的道理,張狂如少狼主,也不敢在卓人月的麵前點天燈,因為他知道,卓人月一定會弄爆他的燈。
但是現在,卻有人敢在他們兩人的麵前點天燈。
難道是某個沒見過世麵的土豪領主,沒有看清他們兩人已經亮出的身份?
卓人月還在驚疑不定,少狼主卻已經大喊出聲:
“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本少爺的麵前點天燈!”
也就在此時,卓人月已經看清了這個人的麵目。
這個人的打扮,稱得上優雅得體,不像沒見過世麵的土豪領主,反而像個貴族管家。
製服一般的黑色燕尾服剪裁得體地包裹著他高大的身軀,銀色的發絲整齊地梳在腦後,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坐姿筆挺端正,就跟任何一個訓練有素的貴族仆役一樣。隻有光潔飽滿的額頭上那一顆閃著紅光的楔形血晶,暗示著他真正的身份。
——更確切地說,是暗示著他的主人的身份。
“你究竟是什麼人?”
少狼主也終於注意到了這個男人,轉過頭來,瞪著那人問道。
“嗬嗬,少狼主此言差矣。”卓人月已經大致上料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份,對少狼主不免有了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輕笑道,“這位,隻怕根本就不是人吧?”
“卓公好眼力。”身著黑色燕尾服的高大男人站起身來,用無可挑剔的優雅姿勢向卓人月與少狼主欠了欠身,“在下計硯,是一名基於機械生化技術打造的卑微的人造人管家。”
“原來是滕甲行的計管家。”卓人月如今身為長安騎士團的首席,見識自然要比來自西北大漠的少狼主要廣些,原本看到此人額頭上的那顆血晶,他便已有了幾分猜測,再聽到此人報出的名字,就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想無誤。
“久仰計管家大名,今日一見,卻發現計管家的膽子也不小,拿我點天燈也就算了,怎麼還把天燈給點到了少狼主的頭上?”卓人月的一雙美目在計管家與少狼主之間一轉,嘴上看似說笑,實際上已經把兩個人給挑撥上了。
果然,原本就因為被計管家打斷了他跟卓人月的“單挑”而很是不爽的少狼主,聽了這番話之後,頓時眼裏又有了火光,嘴唇動了動,看來正在醞釀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