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er與我想象中的公司無異,貌似和諧的上下級與同事關係中暗暗湧動著職場競爭的爾虞我詐。這種透明的暗流沒有過分具體的表現,卻如稀薄的空氣一般若有若無地滲透在與辦公桌朝夕共處的每一天裏。
難怪羅城把宋鈞稱作“宋魔頭”,他果然是一朵有毒的奇葩。他以新人需要積累工作經驗為由,將我的雙休減半,每周六留在公司加班,負擔比同事更多的工作量,在我加班的過程中,他偶爾會打辦公室的專用電話查崗。
休假時光仍不忘掛念那個讓他很不爽的小職員,還真是辛苦。
對於經理對我的這種壓榨,父親聽後隻是微微一笑:“忍。”
不知“忍”是不是父親用以傳家的處世之道,但從父親的表情來看,他或許是從我身上,看到了他最初創業的當年。
周六中午十二點左右,在我忙完了大部分加班工作正準備去樓下衝杯速溶咖啡的時候,桌上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無音。
我趕緊放下手裏的杯子,拿起手機接電話。
“喂,無音?”
“許恙……我……”電話那頭的聲音有幾分失措,我一愣,大概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
“無音,別急,慢慢說。”我安慰她,重新在辦公桌前坐下來。
“許恙,你可不可以……臨時做一下我男朋友。”無音這句話中間停頓了好幾次,語氣聽起來一副走投無路豁出去了的樣子。
“發生什麼了?”我把聲音放到盡可能柔和,以此消除她的緊張。
“我被一個男生表白了,他……他是個小混混,”無音越發慌亂,“我怕拒絕得太直白他會……他會太難纏,所以……我告訴他我有男朋友,可是他……”
好像說來話長的樣子。不知是因為這件事在她看來太棘手,還是因為不知道我對她的請求會如何反應,無音的語氣聽上去忐忑而不安。我想無論是以哥哥的身份,還是以朋友的身份,我這時都應該立即出現在她身邊。
“無音,你在哪?”
“我在學校後門……你……”
“見麵說吧。我馬上到。”我掛了電話,急匆匆地披上外套,快步走出辦公室。
在電梯間,我忽然想到宋鈞會打電話來查崗的事。如果現在請假,那個老魔頭必然不會放我走,倒不如先逃,如果被發現再來個先斬後奏。
我在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到達無音的學校,轉彎沿一條小馬路繞到後門,無音正蹲在一片空地的邊緣等我,手臂交疊放在膝上,下巴抵著胳膊,一副發呆的模樣。
我付了車費,鑽出車門,遠遠地喊了一聲:“無音!”
她抬起頭來看我,站起身來,大概是腿蹲麻了,又彎下腰去揉了揉小腿,沒有走過來。
我向她小跑過去。
“許恙……”
“嗯,很快吧?夠不夠效率?都中午了,你不回家沒關係的麼?”我對她擠了擠眼睛,故作調皮。
“給媽媽打過電話了,我騙了她,說中午跟同學在外麵吃飯,下午繼續聽英語課。”無音咬了咬下唇,臉上有些緋紅。
“好吧……還沒吃飯吧?陪我一起吃一點?”我說。
她抿了抿嘴巴,點頭答應。
我們一起向馬路邊走去,天氣是幹燥的冷,無音雙手插在口袋裏,微低著頭走在我身邊。
“想吃什麼?”我把語氣放得輕快。
“什麼都可以。”
“romantic?”我首先想到的還是那家西餐廳。
無音抬起頭看了看我,繼而說:“好。”
於是我們打車來到了坐落在街心廣場上的那個地下餐廳的入口,那條大理石鋪成的台階通道對我而言已經不再陌生,我們走下去,透明的玻璃門自動向兩邊滑開,依然有微笑的服務生熱情而優雅地迎上來。
無音還是顯得心事重重,我把菜譜遞給她,她沒有翻幾頁便抬頭對我說:“像上次一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