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娘剛回到家,於寡婦便氣喘籲籲地跑來說:“嬸兒呀,你們可回來了,剛剛有個女打來電話了,她說找牛蛋,然後啪地便掛了,任我再打都不接。”
我娘說:“一定是胡芳,就怕她打電話過來的。”
聽我娘這麼一說,於寡婦馬上說:“牛蛋兄弟,你再打一次,試試吧。”我便拿起於寡婦的手機,又給胡芳撥了過去,傳來很好聽的女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以為是胡芳的朋友,卻不相信她會有說話這麼好聽的朋友,這標準,夠當中央電視台的主持人了。正在我楞神之際,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末了還索銳來一下外語。別看我上學不用功,好旦是個高中生,聽得出是英語,隻不懂她為什麼要索銳。
“咋了呢?牛蛋兄弟。”於寡婦問。
“胡芳沒接,請她一個說話好聽的朋友接的。”我如實地說。
“說的啥?”於寡婦和我娘都很著急。
“說的是,說,說。”我一急,竟結巴地說不出話了。
“快說呀!”我娘衝我直瞪眼。
“她說,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終於說出了。
“哈哈,那是胡芳關機了,哪裏是她朋友呀。咱們真是山貓呀,外麵的人都用了15年呢。”於寡婦笑得合不攏咀了。
“哪咋辦?”我娘汗都流下了。
“讓蛋娃子快去找胡芳呀,解釋清了,沒事的,誤會,嬸子。”於寡婦說。
“哪要不要拿東西呀?”我問。
“憨娃娃,還沒過門呢,啥也不拿,人家還以為咱家多窮。嬸兒,辦正事,就要大方些,該顯擺時就得顯擺,有金就得往臉上貼啊。”於寡婦說。
“拿啥呢?這幾年興啥呢?”我娘問。
“還不是四樣,煙酒肉,再拿一包大豆粉,不行,眼下這麼熱,拎一箱伊利酸奶。也別太貴,勻勻的就行,別讓人家以為咱不是過光景的人家。”於寡婦說。
“她沒爹,還用拿煙酒嗎?”我娘問。
“得拿,咱不能破壞規矩的。”於寡婦用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接著說,“蛋娃子呀,你把胡芳記下了沒?你有手機麼?沒有,你先拿去,娶媳婦是一個人一生的大事,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不過這一關,不正常呀。”於寡婦說著,就將她的手機往我手裏塞。
“我們不用你的爛手機,我們才買了一個新新的呢。”我娘示意我拿出。
“喲喲,嬸兒呀,你終於開竅了,也舍得了。蛋娃子啊,那把胡芳的號存上,別叫她以為你心中沒她。對了,去了,把這個新的送給她,咱再買一個,可不敢因小失大哦。”於寡婦衝我笑了笑。
我讓於寡婦幫我存了胡芳的號,然後提著東西就朝胡芳家走去。
“知道怎麼走嗎?”我娘說。
“蛋娃子鼻子下有咀的,嬸兒呀,以後娶了胡芳,敢放權了,不用啥都管的,不然,胡芳會說是你慈禧的,嗬嗬。”於寡婦的笑容真燦爛。
“蛋娃子,騎上我的電動車去吧。”於寡婦忽然叫住我。
“他哪會騎呢,連自行車也沒摸過呢,隻會摔壞你的電動車,還得賠你。”我娘趕忙擺手。
“要不,我送蛋娃子一程。”於寡婦很熱情。
“可不敢啊,叫胡芳眊著了,一準吹。”我娘麵露難色。
“沒事的,又不送到她家門口。”於寡婦說。
“雖然時代不同了,孤男寡女的總不好,還是別叫人少說閑話。如果剛才你不接胡芳的電話,也許,哎!”我娘說。
“嬸兒,是我不好,不過,你家也得買個電動車了,買了就會了,誰也能騎,你上鄧莊集也能騎啊。我剛開始騎,還不是怕的要命,咱不上大路,捏緊閘,一兩回就會了。”於寡婦說。
我哪裏有心思聽於寡婦和我娘說什麼,隻想馬上見到胡芳。
胡芳啊,我牛蛋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