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初心如故17(1 / 3)

付月奚提出科考製改革,為一小部分“貴族階層”謀福利,引得天下學子,他去找鄭汝寧幫忙,希望壓下這些反對的聲音,但豈料鄭汝寧不僅將他掃地出門,還挺身為天下學子出頭,攜萬人聯名血書,進宮麵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毫不留情地對他加以彈劾。

這樁改革自然就此“夭折”,付月奚滿腔恨意,回府後,一把掀了滿桌飯菜,對寒夜等他的鄭奉鈺怒吼道:

“你滿意了嗎?先是騙我娶了你,現在又去跟你父親告狀,讓他來報複我,都說跛子心腸毒,你就是那最毒的一個!”

鄭奉鈺被吼得滿臉煞白,身子不住發顫,她努力控製自己的呼吸,仰首淚光閃爍,一字一句道:“我從來,從來都沒有去向父親說過你的不是,就連你獨自讓我回門那天,我也是跟他說,你待我很好,很好,從未嫌棄過我的跛足,因為你說過,無論我是什麼模樣,你都會一直喜歡我,照顧我……”

“夠了!”付月奚一聲打斷,轉過背去,呼吸紊亂,也許是被勾起了從前那一丁點情意,他沒有再衝鄭奉鈺發火,隻是對她更加冷淡了。

鄭奉鈺不怕冷,反正一個人的夜裏,她已經冷慣了,但她沒有想到,付月奚會做到那樣殘忍的地步。

第二年盛夏,他娶了慶王的女兒,以平妻之禮,迎進府中,奉為家母。

那場科考改革的失誤被掩蓋過去,他的仕途繼續一帆風順,在朝野之中風光八麵,付府也是喜氣籠罩,上下無不熱鬧興奮。

除了一個地方,那裏冷冷清清的,像一口枯井,井裏坐著一個瘸腿姑娘,眼神是死一般的沉寂。

付月奚成親前一天,見了鄭奉鈺一麵,她叫人向他傳話,等人真的來了,卻隻久久望著他,蒼涼地問出了一句:

“付月奚,騙了你是我的錯,但其實……你也從來沒有真正地愛過我吧。”

像做了一場荒唐的夢,她到底不堪醒了過來,沒有歇斯底裏,沒有後悔莫及,隻有無言的平靜與冰涼,滿頭青絲裹住那個單薄的身影,讓付月奚也一陣鼻酸,難得地微紅了眼眶:

“愛這個字,我從未看重過,男兒誌在淩雲,我隻能說,你是我……第一個心動的姑娘。”

付月奚官拜丞相的那一年,慶王的女兒也為他誕下了一對雙胞胎,而鄭家卻因為鄭汝寧的過於剛直,樹敵太多,大不如從前。

一時間,付月奚可謂是“三喜臨門”。

整個付府又被一片喜氣洋洋所籠罩,隻有那個瘸腿的鄭家姑娘,被人遺忘在黑暗的角落裏,生命猶如枯槁一般。

在兩個小公子滿月時,付月奚又見了她一麵,就像他們上一次那樣,隻是這回,鄭奉鈺比原來更瘦了,但臉還是美的,依舊是付月奚年少時最喜歡的那種美。

她說:“我不奢求了,你給我一樣東西就行了。”

付月奚心頭一緊,他以為她終於捱不過,要向他討一份休書了,說起來,他其實也一直在等。

不管怎樣,他主動休妻,名聲總歸是不好的,會影響他的仕途,所以他一直在等她先開口,但他未料她倔強至此,這麼久以來也始終不願低頭,像也在爭著一口氣般。

當下,聽到她終於這樣問出來時,付月奚呼吸微顫,有些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是如釋重負?是隱隱愧疚?還是……莫名的不舍?

那個曾經坐在水榭亭台間,美若仙子的姑娘,卻在這時,忽地抬起頭,對他粲然一笑:

“阿月。”

她這樣喚他,像那年初秋相識時一樣喚他,他呼吸一顫,那些年少時的回憶,那些情竇初開的悸動,那些溫香軟玉的甘甜,一瞬間如潮水般翻湧而來,他竟恍惚如昨,一時分不清今夕何夕。

而那張臉上的笑意,卻更加動人了,伴著點點淚光,她輕輕道:“你給我一個孩子吧……有了孩子,這裏也就不會那麼冷了。”

付遠之在第二年初冬來到這個世上,帶著他母親的一份隱秘期許。

說到底,鄭家人都太聰明,付月奚還是被鄭奉鈺騙了,隻有付遠之才真切知道,後來年年歲歲的相依中,自己的母親究竟有多麼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