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最近,樓道裏貼出了一張申請“困難認定”的名單公示。
其實所謂的“困難認定”水分很多,至少有一大部分水分。大家又不是剛認識,從生活作風、穿著裝備就知道有些人家裏並不困難,如今卻突然出現在名單裏。據說是學校給的名額很多,遠遠多於申請的同學,學院也就不為難,因此有種“不領白不領,反正領的又不是你的錢”的感覺。同學一場,人生雖不艱難,有些事也不要拆穿。
不過鐵哥這回真的不能忍了,一進宿舍就表示不滿:“什麼困難認定,簡直就是放屁!”
“這種事本來就很假。”超哥說了句“公道話”。
“就是利用政策的漏洞,因為這個政策的出發點是好的,幫助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實現大學夢,就算決策者知道這種現象存在也不能廢除。這有點像那些大街上的乞討者,你明知道大部分都是假的,但如果我們因此拒絕給所有乞討者錢,那樣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就會覺得社會很冷漠。審核者就是不想做‘壞人’。村裏人都認識,不好意思不通過;鎮裏也不知道你家裏如何,村裏通過了懶得再去調查;學院裏同樣如此,低頭不見抬頭見,反正有名額,做個順水人情,反正花的都不是他們的錢。而這些人也真沒出息,我就不信有人能通過領補助而發家致富。”鐵哥正經起來時,話很多。
“這個你又沒法判斷人家家裏是不是真的困難。”阿弛說。
“從他們的衣服、手機、電子產品、娛樂活動、交通工具難道不能看出來嗎?如果家裏真的困難,那打腫臉裝胖子,說明虛榮心太強,也要批評!”看來鐵哥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你說的是誰?”薑舟又好奇了,“說出來聽聽,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想說。”鐵哥答。
“現實一點嘛。”我說。
“把學生培養成‘很現實的人’不是大學的任務!”
“鐵哥,你是對的。不過在這個世界上這種事太多了,這隻是其中一件,你不要生氣,把自己氣死了,世上就少了一個這麼有正氣的人了。白岩鬆說過一句話,‘如果罵人就可以解決中國存在的問題,那麼我會選擇罵人為職業。’所以,靜下心來,說不定想出解決方法的人就是你了。”我勸鐵哥。
不過鐵哥似乎沒有聽進去,當晚,他奮筆疾書,寫下一篇“憤青體”的《困難認定》,果然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為了體現對他的支持,我也把這篇轉的空間裏,順便騙騙訪問量。
二十三
來本部才幾個月,已經有點懷念漳州校區了,因此,我們決定回去一趟。積極響應的同學清一色,除了我還有超哥、阿弛、李毅、王劍波。陽氣太盛,都想能不能叫上幾個女生同去,結果表明我們魅力均不夠,一個都沒叫上。我倒是攬了兩份苦差,也是美差——第一是幫筱藍買兩塊刻章用的石頭;第二是替婉君帶一個手抓餅回來。
不是矯情,回到漳校真的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回到了這片世外桃源。我們走後,嘉庚學院的一些同學搬到北區住,但北區依然顯得很淒涼,一方麵因為沒有住滿,還有很多空樓,另一方麵因為周末。
來到博學園區樓下,我們的卡已經刷不了門,園區阿姨也換了,用好奇的眼光看我們這群奇怪的人。我們心裏莫名地得意,也莫名地傷感。
找了幾輛小綠逛校園,天還是那麼藍,雲還是那麼白。遇見一群參加定向越野的同學,有的以為我們騎車作弊,投來鄙視的眼神,覺察出原因後,我們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