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乾隆年間,四川才子李調元任廣東學政。
一日,文人墨客們邀李調元郊遊。他們來到一個地方,有山有水,風景優美,但小路突然中斷,前頭懸崖如削,隻有溪水仍從路旁崖下潺潺流著,崖上刻有“半邊山”三個字,崖下路旁立一石碑,碑上刻字一行:“半邊山,半段路,半溪流水半溪涸。”
同行者笑著對李調元解釋道:“這是宋時蘇東坡和佛印、黃山穀三人同遊此地時佛印為考東坡,出了這上聯,東坡對不上,隻好請黃山穀寫出此聯,刻碑於此,以示自抑,兼求下對。學政才思敏捷,能否代貴同鄉蘇學士洗刷恥辱?”李調元當然明白,那人欲借此挫挫他的銳氣看他笑話。於是不慌不忙地笑著說:“這對聯蘇學士早已對好了,何須再對?”
眾人惶惑不解。
李繼續說:“其實,蘇學士請黃山穀寫字刻碑於此,正是為了聯對,不過是以事以景來對句罷了,此謂之意對,隻是後人看不出、領會不了。這很明顯,蘇學士據此顯示的下聯是:‘一塊碑,一行字,一句成聯一句虛。’”
眾人聽了,覺得無可挑剔,隻好連聲稱歎。
其實,蘇東坡當時並未能對出下聯,人們想借此加辱於李,但是才思敏捷的李調元卻靈機一動,從這對句為零的虛無中引申出所謂意對,無中生有,妙趣天成,既維護了同鄉蘇學士的信譽,又表現了自己過人的論辯才能。
日常生活中,同樣可以運用無中生有術,製造出“美麗的謊言”,來使某些事情朝著積極、有益的方向發展。這時候的“無中生有”,既是一種語言的智慧,同時,也是一種語言的道義。
有一位想以體能成績測試入學的高三女生,在體能測試中,十分意外地失手了,隻拿到勉強及格的分數。
回家後,女孩仍然懊喪不已,情緒低落,並幾次對母親說:“首戰失利,這不是好兆頭,隻怕筆試也難如人意。”然而母親卻對她講:“你這是什麼話?怎麼對自己沒有信心?隔壁的大哥哥不是曾說過,你若考不上大學,還有誰能考得上呢?”
聽了這話,女孩眼前宛如出現了一道霞光,她的心裏頓時明亮起來,鬥誌在胸中重新升起。
她想:“在我的周圍居然還有人對我抱著這麼大的期望,我怎麼可以自暴自棄呢?”
不用說,正是頗有心機的母親“無中生有”的道出了隔壁大哥哥的話,才使女孩從挫折中振作起來。當這種善良的假話事實上帶來積極美好的結果時,我們對“無中生有”能不刮目相看嗎?
在某些特定情勢中,既不能用尖銳的語言反唇相譏,也不能用保持沉默來消極回應,怎麼辦?說話高手教給我們這樣一種方法:以某種非邏輯的卻又是巧妙的方式做出回答。在許多交際場合或人際關係中,人們往往會碰到一些難以回答或是具有挑釁性的問題。
20世紀60年代,一位西方記者在采訪中國總理周恩來時,談及金融狀況時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中國人民銀行到底有多少人民幣?”
這個問題涉及國家機密,周恩來沒有馬上回答。他略加思索後便微笑著說:“十八元八角八分。中國人民幣信譽可靠,幣值穩定。”
對方聽了不禁一時發呆。
在記者還未反應過來時,周恩來接著解釋:“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的貨幣麵額為十元、五元、兩元、壹元;五角、兩角、壹角;五分、兩分、壹分。這十種人民幣加起來正好十八元八角八分。”
記者聽後大為歎服。
周恩來的回答甚至是答非所問,將中國人民銀行資金數量的問題轉換成中國人民幣麵值的問題,對對方的為難作了巧妙的閃避。
其實,像許許多多利弊共存的事物一樣,語言也是一把雙刃劍。
可褒可貶,也毀也譽,狡者用之詭辯,智者用之妙論,就看其動機與目的如何,善者謂之答非所問,惡者謂之偷換概念。究其意,它們均應算作人類的語言智慧,因為在其騰挪閃避中體現了相輔相成、以變救窮的深刻哲理。
美國人威爾遜任新澤西州州長時,某次接到來自華盛頓的電話,說新澤西州的一位議員,即他的一位好朋友剛剛去世。威爾遜深感震驚和悲痛,立即取消了當天的一切約會。幾分鍾後,他接到了新澤西州的一位政客的電話。
“州長,”那人結結巴巴地說:“我,希望我能代替那位議員的位置。”
“好吧,”威爾遜對那人迫不及待的態度感到惡心,他慢吞吞地回答說:“如果殯儀館同意的話,我沒意見。”麵對急切希望登上議員位置的政客,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威爾遜故意采用誤解的辦法,暗中轉換了對方話題中希望得到的“位置”的概念。
對方原來覬覦的是議員的席位,而威爾遜特地將其置換為已去世的議員在殯儀館所躺的位置,這種“偷天換日”的做法,明確表達了對該政客的反感和諷刺。
麵對這樣一種高明的反擊,我們能不讚賞威爾遜的機敏嗎?
不過,別以為隻有名人或大人物才會使用這種高超的語言技巧,在日常生活中,平凡百姓也隨處顯示出自己的語言天分。
請看這一則對話:
孩子:“媽媽,我是你生下的嗎?”
媽媽:“是呀。”
孩子:“你怎麼生的?”
媽媽:“在醫院生的。”
孩子:“人是怎麼來的。”
媽媽:“看猴子吧!孩子,猿猴是人類的祖先。”
非常明顯,這個孩子的問題主要用意是在打聽生育分娩的的具體過程,而這種問題是不便向小孩詳細解說的,但孩子的好奇心又不能不鼓勵,因此做媽媽的不得不答非所問,倒也別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