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抽象之“大象無形”
學術論壇
作者：張向輝
【內容摘要】抽象藝術的魅力在於讓人一頭霧水，使觀者似乎進入了視覺的迷宮，那種似此非此、如彼非彼的感覺給人的想象留下了無限的空間。當代抽象水墨油彩是在利用中國材料元素的基礎之上，充分吸收了西方現代抽象主義的元素，重新架構建立了有別於西方現代抽象藝術麵貌的一種藝術門類，有著不同尋常的魅力。
【關鍵詞】抽象 具象 水墨油彩 當代藝術
一、抽象與具象表達：理性思維先驗的概念
人類把自己看到的事物表達出來，起初用視覺看到的都是真實的、最本初的東西。在感官認識中隻是一個真實再現的概念，要把一個實物盡量真實地還原，還原它的外貌、質感甚至屬性。如果我們把物體的存在從真實中抽離出來，不隻是關注它的外貌和本身固有的屬性，而是更多地關注物體本身或者物體與其他的結合給我們帶來一種個人化的感覺或者心理感受，這種感受或許模糊或許清晰。比如“藝術”這一概念，我們可以通過它看到一個物體真實的一麵，也可以看到一個抽象概念的描述以揭示其特有屬性。換而言之，我們在通過一種方式僅僅表示一種純粹的感情，那麼具象這種方式已經無能為力，我們隻能寄托於抽象的描繪。
許多虛無而又似乎存在的東西，我們難以用眼睛來觸碰，但是它似乎可以用理論來總結，我們可以感應到它的存在，“抽象”就是這樣的概念，它並非經由經驗所得，而是在理性思維中創造出來的，所以也稱先驗概念。總而言之，凡可有感官能辨識存在，皆為實體、具象，“抽象”存在於概念之中。
“抽象畫”是現代繪畫的一種，“抽象”是指畫麵中呈現的不可名狀的圖像，圖像的樣貌似乎使人難以琢磨，似此又似彼，有時卻又難以找到相似之物以對比，隻是莫名的形狀、色彩、線條、肌理等等。丹托（Arthur Danto）認為，藝術的曆史是藝術自我認識的曆史，即藝術最終認識到自己是藝術。當藝術最終認識到自己是藝術之後，藝術就終結了，因為這時藝術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關於藝術的認識。於是，丹托重提黑格爾話題，藝術終結到哲學中去了。
中國的書法也可以說是一門魅力獨特的抽象藝術，包含著傳統的中國哲學。中國新興藝術者，在重新思考過後，將水墨和油彩結合，重塑情感與形式的表達，也是藝術最終認識到自身是藝術之後的成果，但是，關於藝術的自我理解並沒有終結藝術。藝術並沒有演化成哲學，不僅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藝術永遠也不可能達到徹底的自我認識，純粹藝術隻是一個烏托邦。當前的中國新抽象，以一種更加純粹的藝術形式，讓我們觸及這個久違了的烏托邦，讓我們重新感受“大象無形”。
二、抽象與文化身份：後現代主義的魅影
上世紀90年代抽象型水墨畫的崛起，是以它鮮明的文化針對性而獲得當代文化品質的，並與“具象型”“表現型”水墨畫形成了分庭抗禮的局勢，構成了當代水墨畫現狀格局中一個引人注意的景觀。水墨油彩就是在此基礎上，又經過油畫的嚐試，創造出的一種新興表現技法。水墨油彩，也可以稱之為新抽象，為什麼稱之為新抽象，原因在於它既消解了20世紀上半葉盛行於歐洲和北美的抽象藝術的形而上的假定，也消解了20世紀後20年中國抽象藝術中的政治使命和文化使命，最大限度地展示了藝術家的個人經驗，向純粹藝術逼近。
藝術的無窮的魅力，肯定不是因為他對真實的再現，恰恰是在於他的玄妙，正如老子所言“玄之又玄，眾妙之門”。我們觀賞當代藝術作品所具有的價值時這就是很重要的一點，我們要通過作品看出藝術家的真情實感觸摸到藝術的靈魂。換言之，當代藝術評價重視思想的表述——你對今天的世界的看法、你對藝術的觀念表達的深度。相較而言，畫麵的真實感並不值得羨慕和炫耀，任何藝術經過訓練，技術嫻熟的人幾乎都可以做到這一點。第二，當代藝術特別強調創作者個體的主體性。我們必須能夠創作出與他人不雷同的作品，它逼迫藝術家從技術走向更加高深的思想，藝術家的作品是要服務於主觀意識而不是泛泛的經驗。我們必須深入挖掘事物背後的情感，善於開發自己異於旁人的“第三隻眼”。第三，我們要看我們所完成的作品是否通過自己所掌握的技術經驗，完全把自己的體會在作品中描述出來，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真如自己所識，藝術表達方式和藝術觀念是否契合，也就是內容與形式的關係，要充分處理好內容和形式的存在比例，自然表達出作者的欲望和意識，使觀者體會到超凡的素質與藝術學養。
60年代後，大工業化代表的波普藝術取得了對抽象藝術的壓倒性勝利，但抽象藝術繼續在小圈子裏得到延續，經過抽象運動的歐美觀眾也懂得欣賞抽象藝術。對於歐洲文化來說，中國文化就是新成分和新元素。而且，中國傳統藝術並不乏抽象因素和抽象精神，就像我們在前麵所闡述的那樣。中國藝術家很容易通過文化嫁接而獲得成功，尤其是在崇尚多元文化的後現代潮流之中就更是如此了。當中國藝術家們發現打中國牌的捷徑之後，文化上的自覺就變得越來越普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