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東幹學情緣(3 / 3)

從1989年起到現在,我和我夫人或我單獨應邀去了十幾趟中亞,與東幹親人幾乎年年見麵,我們在北京也接待了數不清的東幹親人,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寧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高永久和郝蘇民二位先生翻譯的穆哈買德·蘇尚洛著的《中亞東幹人的曆史和文化》一書後,吉爾吉斯斯坦的穆哈買德·蘇尚洛先生的夫人阿依霞·阿勒什巴耶娃、東幹語專家穆哈買德·依瑪佐夫、東幹文學評論家法提買·馬基耶娃、東幹詩人依斯哈爾·十四兒在出席完在銀川舉行的該書首發式後,在事先沒有通知我的情況下突然來到了北京。他們到了北京西車站以後才給我家裏打電話讓我去接他們。我實在是為難了!我當時還是北京市政協委員、北京市伊斯蘭教協會副會長、北京市民族教育學會副理事長,立即把東幹親人已來到北京的消息彙報給北京市民委,並一一告訴了1992年曾與我一起作為北京市民族工作者代表團的成員應邀去中亞訪問過的同誌們,我們馬上安排了客人們下榻的賓館,並找了兩輛汽車去北京西車站接他們。這次,我們事前雖無準備,但他們在京一周的參觀訪問期間我們卻接待得非常好。北京市民委、北京市和西城區伊斯蘭教協會、宣武區和海澱區民族宗教僑務辦公室、中央民族大學、北京市回民學校、北京市朝陽區民族中學、常營回族鄉都為熱情、周到地接待遠方來訪的東幹親人做了不少工作,特別是北京市民委哈金起副主任、北京市和西城區伊斯蘭教協會的負責人馬長誌、哈淑敏同誌、宣武區和海澱區民族宗教僑務辦公室的主任馬純禮、楊文博等同誌都受了不少累。當然。我和我夫人也盡到了主人的責任。在他們在北京西站即將離開北京

的時候,他們把我們去送行幾位同誌緊緊地抱著,眼裏含著眼淚說:“我們多麼盼望的就是來北京看看這裏的親人!我們終於如願了。麻煩大家了!歡迎你們再來中亞訪問!”像這樣來京的“不速之客”還有好多次。我每次也都盡量幫助安排了食宿,熱情接待了。我認為要從事東幹學的研究,就要很好地對待這些問題,我們到中亞去不是也麻煩過人家嗎?隻有這樣,才能與東幹親人們的來往越來越密切,也隻有與中亞人民來往越來越密切,才能增進中國人民與中亞人民的友誼。我與東幹親人的多年交往中榮獲了一個最親切的稱呼,就是“穆哈買德哥”(我的回回名叫“穆哈買德”)!我認為這也是東幹親人們對我的最高獎賞!

六、在中國培養研究東幹學的人才

我1951年來中央民族學院以前是在山東大學文學院外文係俄羅斯語專業學習,被推薦來到中央民族學院後開始學習維吾爾語;因工作需要又從事佤語工作,又因國家要為柯爾克孜族創製文字,調我從事柯爾克孜語言文字工作,到1995年已從事42年了。我雖然是回族,又多次應邀去中亞東幹地區訪問和進行過田野調查,也積累了較多的資料,我又會俄文和中亞的一些民族語言,如果進行東幹學方麵的研究是比一般人都具備優越條件的,但是柯爾克孜語是我的專業,我對它有深厚的感情,再說我1995年已經64歲了,我不可能兩者兼任。我認為與其我多出一本東幹學方麵的書,不如多培養一位研究東幹學的青年人。我應當把我知道的,了解的情況告訴給他們,把我手頭所有的資料提供給他們使用,幫助他們做出成績來。這些青年人將會研究得比我還有水平,比我還有更多的成果。我要像培養我成長的老一輩專家學者一樣,像愛護自家的子女那樣關心學生們的成長!我下決心爭取在我退休之前能帶出幾位研究東幹曆史民俗、語言、文學的博士和碩士來。這是穆哈買德·蘇尚洛通訊院士和無數東幹親人對我的期望和囑托!這也是國家對我的期望!

實踐證明,我的這種想法和決定是對的!我已經盡到了自己能盡的責任,帶出了研究東幹曆史民俗、東幹語言、東幹文學的博士和外交部委培的研究東幹人的碩士。此外,我還曾推薦過兩位回族青年同誌去中亞國家留學進修東幹文學,一位已經辦成了,卻因故沒有去;一位是快要辦成了,以後又不去了。這些都已成為憾事!

我不但在中央民族大學承擔了培養東幹學人才的工作,對校外其他單位從事東幹學研究的同誌也大力支持,曾為外校研究東幹民歌的博士論文撰寫過評審意見,為社會上出版的東幹語方麵的新書寫過書評,並鼓勵那些在東幹學方麵做出了成績的同誌做出更新的貢獻。東幹學研究有著寬廣的領域,需要更多的同誌共同去做。發展我國東幹學是一項事業,不是個別人和少數人可以做好的,要團結大家共同努力,才能做成一些事情。我作為一個較早接觸東幹學的人來說,有義務,有責任為我國東幹學的發展做出自己的努力!

七、中央民族大學建立東幹學研究所

1998年2月22日,穆哈買德·蘇尚洛通訊院士因心髒病突發逝世,無論從哪方麵講,都是一個重大損失!我們聞訊後非常悲痛。他轉贈給我的紀念馬三成·馬呷孜先烈的那塊手表也成了我紀念穆哈買德·蘇尚洛的遺物了!

1999年3月30日,吉爾吉斯共和國國家科學院經過對科研成果等材料的評審,通過投票選舉我為外籍的榮譽院士。我們駐吉爾吉斯共和國大使館接到吉方照會,通知我於8月10日前去比什凱克領院士證書。國家民委領導按照我大使館的要求讓我和夫人按時動身前去領院士證書。8月10日上午,吉爾吉斯共和國國家科學院隆重舉行了頒發院士證書的儀式。儀式後,科學院東幹學分部的全體人員和來自各單位的東幹親人再次舉行了祝賀會,祝賀我也為中亞的東幹人贏得了榮譽。祝賀會後,我在穆哈買德·依瑪佐夫和冬臘兒等人的陪同下趕赴農村穆哈買德·蘇尚洛的墳墓前接“都瓦”,悼念這位相識了近50年的良師益友。2000年,2001年,2002年,2003年,我多次應邀赴吉爾吉斯斯坦開會或作為中國代表團成員前去比什凱克,我都抽空去穆哈買德·蘇尚洛的遺孀阿依霞嫂子的住處看望,並追思穆哈買德·蘇尚洛為中蘇、中吉友好事業作出的貢獻。2002年5月,我是去接受吉爾吉斯共和國總統頒發“瑪納斯”三級功勳勳章前往比什開克的。

為了適應我國學者與中亞東幹學者交流形勢的發展,為了實現穆哈買德·蘇尚洛建議我們在中國培養研究東幹學人才的美好遺願,在我國國內興起了“東幹學熱”的情況下,中央民族大學於1999年1月15日發布了《民大(科)字(1999)4號中央民族大學文件》,決定建立東幹學研究所,轄屬少數民族語言文學學院,由胡振華任所長,王振忠任副所長。東幹學研究所建立十年來主要是在國際交流方麵協助國家和學校做了

一些事情,也進行了一些合作研究工作,主要有:

向政府反映我們在國外聽到的有關東幹人的某些要求及建議,例如中亞東幹人希望多招收些他們的子女來中國留學,學習漢語及邀請東幹人的代表作為海外華人少數民族歸國參觀團成員回來參觀訪問。我們過去反映的意見後來都一一得到實現。

協助政府和學校接待來訪的中亞東幹學者。我們所曾參與過許多次這種接待工作。

向中亞各東幹協會或吉爾吉斯斯坦國家科學院東幹學分部推薦和介紹要前去留學和訪問的學者情況,做些牽線搭橋的工作。我們曾幫助多名博士研究生前去進修或田野調查,我們也推薦過一些中國學者或民族工作者前去訪問。

邀請外國學者來中央民族大學介紹國外研究東幹學的情況,例如我們曾邀請日本學者犬塚優司教授來作介紹日本著名語言學家橋本萬郎研究東幹語情況的講座。

邀請中亞東幹學學者來中央民族大學進行共同研究,例如我們邀請了吉爾吉斯共和國科學院東幹學分部主任穆哈買德依瑪佐夫來校共同編出了《東幹語漢語普通話日常用語對照詞彙》等。

與中國少數民族雙語教學研究會合作舉行“中亞東幹雙語國際研討會”,應邀出席在哈薩克斯坦舉行的“東幹人語言使用國際研討會”。

向吉爾吉斯共和國科學院撰寫評審“通訊院士推薦材料”及“博士論文評審意見”,我們都按照吉爾吉斯共和國科學院提出的要求認真提供了。

在吉爾吉斯科學院提出精簡機構時,曾想取消東幹學分部(研究所一級)的機構,把它並入曆史研究所,我們聞訊後向科學院領導提出宜繼續保留東幹學分部的建議,結果被采納,現該分部定名為“東幹學-漢學分部”。

撰寫和發表東幹學方麵的論文,有些論文被外國學者翻譯成了外文在國外發表。

東幹學研究所是一個沒有固定編製,沒有單獨的辦公處所,沒有預算經費的合作共同體。我們都各有自己的單位和專業,隻是在有關東幹學方麵的工作裏協作共事,特別是在一些臨時任務中,大家都是無任何報酬的誌願者式的參加者。丁文樓、王振忠、丁宏、苗東霞、海峰、海淑英、馬幼平、趙曉佳等同誌都為我校與中亞東幹學者的交流付出了辛勤的勞動。我的夫人穆淑惠也為接待東幹親人出了不少力。正因大家埋頭苦幹,做了不少工作,東幹學研究所曾於2002年12月30日榮獲中央民族大學科研處頒發的編號為2002-31的“榮譽證書”,胡振華也於2003年8月在京舉行的“中亞東幹雙語國際研討會”上榮獲吉爾吉斯共和國國際科學院東幹學分部頒發的“榮譽證書”。證書上寫的是:“吉爾吉斯共和國國家科學院榮譽院士、中央民族大學胡振華教授在發展吉爾吉斯共和國國家科學院東幹分部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北京市中央民族大學東幹學研究所之間及吉爾吉斯共和國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之間的東幹學學術合作交流方麵做出了很大貢獻,特予以獎勵。”

今年是中央民族大學東幹學研究所建立10周年,十年來我們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也存在著不足之處,我們希望今後能把校內的東幹學教學研究工作做得更好,我們也希望今後能把與國內外東幹學學者的合作搞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