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西藏鹽井傳奇(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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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2012年底,已列入《世界遺產名錄》鹽文化的遺產項中,波蘭的維耶利奇卡鹽礦是自13世紀開始開采、至今仍在不斷挖掘的超大鹽礦,在深達9層、綿延300千米的鹽礦長廊上陳列著各個曆史時期的祭壇和用鹽雕刻的塑像,鹽礦是中世紀勞動藝術的結晶。法國盧瓦伊文化景觀的圭瀾地鹽田麵積最大,鹽田通過運河將海水倒灌形成,因其曬鹽過程中粉紅色的海藻聚生而形成了罕見的胭脂色鹽田,景色如夢如幻。秘魯科斯庫城的瑪拉斯鹽田海

拔最高,約 4000 米,通過在山坡上修建土石梯田,用管道自然引鹵水到鹽田吹曬的方式產鹽。

藏地邊緣的納西村落

從穀底向上回望鹽井村,感覺有些目眩,一個來回就需要近兩個小時。這裏山高坡陡穀深,地形呈“V”型河穀地貌,少量台地及泥石流衝積扇分布於高山峽穀間,村落及耕地位於這些台地與泥石流衝積扇形成的緩坡地上,從上俯瞰鹽田宛若是掛在崖壁上一樣。見我隻是隨處走走就氣喘籲籲,勞作了大半天的大姐笑了,我問是不是鹽井的女人都比男人有力氣,所以鹽田裏大多是女人,她回答納西女人心細,不會把鹽巴弄髒,這樣就能賣上好價錢。

下鹽井村村落建築沿台地高低自然分布,214國道從村中經過,房屋新建者居多,保留了平頂方正的藏族風格。雖然很難看到裹著頭帕、衣“披星戴月”傳統納西族服飾的當地居民,但這裏卻是1985年經西藏自治區政府批準成立的納西族鄉,也是西藏地區唯一的納西族鄉。全鄉設一個村委會,在“果崗”“嘎達”“街上”等7個納西自然村中,納西人口占總人口的95%。鹽井地處川、滇、藏交界地帶,曆史的不同時期歸屬不同行政區域管轄:唐初由吐蕃控製,隨後又為南詔吞並,“(唐)乾元二年冬十月丙寅,仆固懷恩因吐蕃兵二萬……甲申……劍南嚴武奏收鹽井城”,元代由中央設立的“朵甘思宣慰司”管理,明初由政府設立管理西藏的“烏斯藏朵甘衛指揮使司”下設的“磨兒勘招討司”直屬管轄,萬曆年間被雲南麗江木氏土司控製,清初調整為四川巴塘土司管轄,解放後劃歸芒康縣。作為方圓數百千米區域內唯一的食鹽產地,不斷湧出的鹽巴在古代無疑等同於白花花的銀兩,這樣的寶地誰不垂涎呢?難怪《讀史方輿紀要》說其“迫臨邊陲,通道滇蜀,地饒而多鹽利,西陲之屏瀚”。

明代中後期,經過前後180多年的拉鋸戰,麗江木氏土司於萬曆五年(1577年)控製了鹽井。從木氏土司領地內鹽礦分布看,鹽井的資源恰好能彌補其在西北方向的不足,鹽井自然成為木氏家族重點經營的地區之一。為了實現新控製區域的長治久安,土司采用了整村移植的方式來實現人口分布的相對平衡,將大量納西族人口遷移到藏區,“麽(麼)些……原籍麗江。明土知府木氏攻取吐蕃六村,康普、葉枝、其宗、喇普地,徙麽(麼)些戍之。後漸繁衍,依山而居,覆板為屋,簷僅容人”,“麽(麼)些”就是納西族的早期漢文稱謂,由此算來,納西人已經在鹽井地區生活了400多年。

進入鹽井地區的納西族移民發揮自身精於農耕的優勢,主動選擇聚居與相對低海拔的河穀地帶,將2600米的高地改造為盛產青稞、大麥、玉米、小米以及蘋果、梨子、石榴、核桃、西瓜等的瓜果之鄉,在長期的鹽泉勞作中改造形成了今天的掘井曬鹽模式。為了更好融入藏地,他們逐漸放棄了東巴教信仰而改信藏傳佛教。由於與藏族接觸緊密,他們的生活方式也不斷靠近藏族,《鹽井鄉土誌》記載說“奉檄司榷其地,甫至,聆聽其語,訝與麗江相近。問之,通事則曰‘實麗江之麼些語也’”,“惟以此地川藏之交,故又雜以藏語”,除了保留納西族新春“祭天”等重大的祭祀習俗外,納西人的言行舉止與藏族無異,而也正是通過這種祭祀儀式,鹽井的納西族成功地維係了自己民族的心理和文化基因。到了清末,隨著茶馬貿易的百年積澱和與漢族的頻繁交流,他們在風俗上也出現了漢文化特征,“鹽井風俗與巴塘土著同,惟地接滇邊,近又與內地人往來,漸染漢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