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時代暴力團的構成除了下級武士之外,多來自“賤民”社會,後者遭到主流社會排斥,遁入暴力團中謀生。近代以後這一構成大體不變,據說當今日本全國5~8萬名暴力團成員中,半數以上來自前“部落”(即賤民)區域與所謂的“在日”(來自朝鮮半島)移民子弟。當今日本有三大幫會:“山口組”“稻川會”與“住吉會”,主要活動於關西地區的“山口組”成員占了泰半。
暴力團最為活躍的區域為九州,與其彪悍民風有關。2011年日本全國有槍擊事件44起,其中18起發生在九州。參與公共工程項目是幫會的一大經濟來源,據說通常工程5%預算以“現場管理
費”名目支付,充作保護費。如若不遂,暴力團的攫取手段也十分傳統,他們會把大型車輛停泊在工地出入口,妨礙工程進行;工程方麵叫來警察,察看後發現其地為公共用地,不屬違章駐車;最後則是工程公司乖乖地花錢消災。暴力團還活躍於救災賑濟活動中,據說日本大震災後,最早進入福島核電廠清理核輻射的員工不少為暴力團成員,除了其“做秀”廣告之用外,從災後建設的龐大基金中分得一杯羹也是其主要動機。近日有雜誌報道,“災後複興”預算的3兆日元中,有相當一部分流入暴力團的錢袋,當可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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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組”在日本幾乎無人不知,其占日本暴力團成員的46.3%,也就是說,每兩個日本暴力團成員中,就有一個是山口組的,該組織800多個分支機構遍布47個都道府縣中的45個。山口組近年進行了一係列的“整肅”運動,如引進了公司的胸卡製度,成員需要戴胸卡進出,表現突出的成員還可以獲得獎學金出國進修。在山口組位於神戶的總部百米外就是警察署,在總部門口的標誌牌上寫著“社區友好宣言”:我們不允許使用童工,不賣毒品,也不亂扔煙頭。
作為日本社會中根深蒂固的一部分,下至賭博賣淫,上至政治鬥爭,許多層麵都能發現暴力團組織的身影。他們現在的謀生方式是在法製和人製之間找到了第三條路,他們在整個社會中扮演一種協調人的角色,雖然其存在方式相當敏感,但卻必不可少。日本也是世界上犯罪率最低的國家之一,暴力團成員甚至多次充當了救災先鋒的角色。
戰後日本政府將“亞酷煞”定性為“暴力團”,全力加以取締,雖有收效,但暴力團卻遠未銷聲匿跡。因為其儼然已經成為日本社會的一個縮影,有論者徑斷日本為“亞酷煞風”倫理社會,即指其上下關係、“峻別序列”意識、忠誠服從信條、去“私”奉“公”理念,與庶民倫理合契。此外戰後“任俠”電影,尤其是20世紀60年代圍繞“安保鬥爭”的風雲際變,隨之興起“非仁非義之戰”電影係列,大肆渲染暴力團倫理,一批最為出色的演技派巨擘俳優,如高倉健、菅原文太、鬆方弘樹、梅宮辰夫、金子信雄、千葉真一、北大路欣也、田中邦衛等,其出色演出讓暴力團電影風靡全國,影響日本數代年輕人的倫理事業觀。
近年北野武拍攝的“極惡非道”係列電影,極力渲染叢林社會的暴力美學,完全顛覆傳統暴力團電影的“義理人情”主題,甚至讓浪漫配樂與女子、兒童的出演也完全絕跡。據說北野電影旨在顯示“男氣”隕落的日本社會如何應對暴力時代的來臨,也在日本國內掀起“北野旋風”,讓年輕一代心向往之。“義理人情”也好,“暴力美學”也好,暴力團以其實像和虛像在日本社會揮之不去,恐怕還要繼續長久在民間“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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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在日本一直被視為禁忌,而日本暴力團卻有深厚的紋身傳統。1720年開始,日本將紋身正式作為懲罰犯人的手段和方式,此後,越來越多帶有紋身的“社會遺棄者”因為喪失了社會地位開始拉幫結派成為犯罪組織。為了掩蓋身上的恥辱,他們會在身上紋上更多的裝飾,慢慢發展成紋身藝術。現在,紋身成為黑幫成員的一種標誌,駭人的通體紋身也成為他們在組織內地位的象征。
【責任編輯】王 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