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過後,片甲不留。
不能說他們殘忍,隻是兩個民族之間的仇怨實在是太深了。王磊轉過身,不再看身後有些血腥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悲涼的場景。一個年邁的軍戶跪了下來,似乎是在祈求這些他們眼中的魔鬼能夠饒恕他。也許是對於生命的留戀,也許是為了家中的老婆孩子。然後就被一刀削去了腦袋。王磊遲疑了一下,終歸沒有回頭。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他不是老天爺,他沒有能力救助那些與他素不相識的人。
自從喊完那句話之後他真的就被前麵兩個看起來很憨厚的西夏人帶著去找他們的祭司去了。那些人盡管憤怒但是在一路上卻沒有對他有絲毫的無禮,在這裏就能夠看出來祭司在西夏人的心中有多麼崇高的地位。
一路之上兵甲林立,整個大陣一直蔓延到天邊。陣勢不甚整齊,兵器也不齊全,就是人,是在是太多了,多到讓人生不起半點反抗的欲念,似乎擋在他們身前的一切都會被碾碎。
西天門關誠然壯觀可是真的能夠抵抗住這樣的攻擊麼?王磊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他說服自己不要去看這些西夏人的眼神。那中堅定即使是西天門關上的老卒都不是每個人會擁有的。一邊眾誌成城,兵甲如山,而另外一邊沒有防禦,士兵懈怠,士官腐敗。
究竟為什麼這些西夏人能夠無聲無息地來到西天門關的城下?究竟在隴,蜀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們不得不孤注一擲。這些疑問盤旋在他的腦袋裏麵,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直到他們來到一頂牛皮帳篷外麵。
在行軍途中發現帳篷本來就很奇怪了。而更加奇怪的是這頂帳篷是坐落在巨大的圓盤上麵,而前麵是整整二十隻角馬在拉拽著。旁邊竟是護衛的士卒精騎,就連西夏最精銳的角馬鐵騎也有數十騎侍立在側。
那兩個人躬身前去通報。
王磊有些驚異於此地的雄壯,他知道在西夏祭司的地位很高,卻沒有想到會高到這種程度。似乎還保留著幾許部落文化的碎片。比如這些怪力亂神的祭司,比如他們臉上的油彩。想到這裏他才覺得大明人一向視西夏人為蠻夷畢竟有他的道理。
“祭司大人有請!”一個侍衛走了出來,穿著皮甲,帶著長刀,臉色溫潤一副無害的神色,隻是偶爾鷹顧的眼睛讓人可以看出他的不凡。而等人物竟然才是裏麵祭司大人的隨從而已,是在令人驚訝。
“是。”送他來的兩個侍衛一鞠躬回去了。
“請!”
王磊深吸了一口氣走入大帳中。
大帳很大,這並不是恭維而是真的很大。周圍掛了幾副鎧甲,地上放著幾個坐墊,而最中央坐了一個人。
眉若朗星,麵若斧鑿,兩隻耳朵尖尖的像是要立起來的小白兔。他的麵龐也很白,除了女扮男裝的王伊尋之外甚至比王磊和張白圭兩個人更像是書生一些。王磊本來還在想,能讓這些西夏人心服口服的祭司不說腰圍八尺,胸圍也是八尺,怎麼也要青麵獠牙,臉上畫滿油彩吧。進來一看卻是這樣的一個小生,不禁好感大生。
“你就是王安義吧。”這個人的說話也清朗,讓人一見就生親近自感。見到王磊進來他也不客氣,當下就道出他的名諱。
“祭司竟然知道在下的名字。”王磊大吃一驚,不過這個大吃一驚可不是裝的而是真的,沒想到敵國如此尊貴的人物竟然能夠知道自己的名字,說不上受寵若驚但是驚訝是一定要有的。
“哈哈,君為劍道傳人在上京城大鬧就不說了,但是天京一役,近百魚龍衛竟然攔不住你,就可以看出君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啊。”他的笑容很簡單,但是說出的內容卻不簡單。他在天京被襲的事情為了朝廷的臉麵,可是嚴令不準外傳的,而且時間剛剛過去不久,麵前這個人竟然都能知道,可見西夏在朝野當中的勢力之深。
想到這裏他的麵龐陡然一肅才想起來自己本來就是來這裏賣主求榮的,還在假惺惺地擔心什麼。不禁想到作為穿越者,混成自己這個樣子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