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和說懶羊羊說好去學吉他的。可是高考後誰也沒提這檔子事。高考後，直接去了外婆家。懶得再去估分數了。愛怎樣怎樣。這個世界畢竟是公平的。老子沒付出，憑什麼收獲。
外婆家是一個窯洞，在半山腰上，手機信號時有時無的，與世隔絕，除了連綿起伏的山，就是一望無際的山，千溝萬壑。
外婆在燒水煮飯，玉米粥，豆角，饅頭，菜都是自己種的，沒有打過一次農藥，所以到現在我外婆80多歲了，身體依然很好，自己還種了2畝多地；
清晨當我醒來時，天色微醺。氣特別新鮮，呼吸到肺裏感覺涼涼的。中午，外婆給我做她最拿手的餃子。到了晚上，天空中布滿星鬥。把桌子搬到院子裏，外婆和外公一邊嘮叨著。不時有人過來串門。大家坐在昏黃的燈光下，有說有笑。一看表，十點多了。回去了，明兒還得澆地。
白天，我跟著外公去蘋果園裏澆地。幽暗的山穀，羊腸小路，路的兩邊長滿蒿草。空山不見人，鳥鳴山更幽。坐在蘋果樹下，太陽光一閃一閃。天上是雲，悄無聲息。你可知道，此刻我正在遙遠的天邊，在一個古老的村莊；在一棵你一生都無法看到的蘋果樹下，在一片野花散布的芬芳裏，思念著你——我那沉默的朋友，陌生的城市，遙不可及的未來。縱然我心頭千帆過影百花盛開，都不及此刻穿過樹葉的一線陽光真實。
當夜晚來臨，繁星滿天。我搬著凳子坐在門口的核桃樹下，夜風徐徐吹起。黑暗中的村莊，傳來幾聲狗吠。頭頂是密密麻麻的星辰，很多年都沒有看到這樣明亮的星星。注視著它們，緩緩地閃爍，突然覺得世界無限開闊神秘莫測。夜深人靜，睡在溫暖的大床上，閉眼和睜眼都是一樣黑。我甚至什麼都不願意思考，讓城市所有的浮華全都滾蛋，滾的遠遠的。最後合上眼睛的那一刻，隱隱約約看到了一片燈火。
黃昏。看著夕陽把群山映紅，滿天飄蕩的彩霞。古老的黃土高原雲蒸霞蔚，越發深沉。飛鳥在電線和白楊樹之間不停盤旋。最遠處的山峰漸漸模糊不清，暮色蒼茫。我拿著換下的衣服去山腳下的小河邊。外婆說，你哪能洗幹淨，讓我給你洗。我非要自己來。小河的源頭是個非常大的水池，村裏用水都靠它。河水清澈，汩汩流淌。一輪金色的月牙兒倒影在水裏，和著水波輕輕蕩漾，仿佛是河底會發光的石頭，忍不住想要把它撈起。
陽光明媚的午後。我站在院子外麵眺望在天空下綿延的群山。突然有種衝動，去最高的山上看看。沿著荒草原開始行走。爬到山頂時，已是黃昏。站在高高的山頂，任風呼嘯，卷起塵土。遠方隔著溝壑，矗立著更高的山。山腳下的蘋果園和半山腰的村莊看得一清二楚。啊~啊~。仰天長嘯，真想變作自由的飛鳥，展翅高飛，遠離塵囂。天邊的彩霞開始隱現繁星，暮色漸漸吞沒大地。下山啦，乘著滿山坡的清風，回家。
日子流逝，雨水來臨，到處都是濕漉漉的雨聲。他媽的，感覺特煩躁。透過玻璃看雨滴滾落的時候，心裏空落落的，院子裏都是黃土的幹燥氣息。我開始想念城市的喧囂，狂熱迷茫的人群。這裏太安靜了，隻有雨水，沒有燈火。
已經很久沒有和懶羊羊和鴿子聯係了。打鴿子電話沒通。懶羊羊說，趕緊過來吧。我在網吧，兜裏沒錢回不去了。我趕去網吧的時候，居然有些恍惚。媽的，前些日子還在空無一人的山崗上，獨自仰望天空。如今卻在花紅柳綠的網吧看毛片吞口水。城市是欲望橫流的海洋，一旦走入，便無路可去。梅妻鶴子，隱居山林，狗屎吧。你沒錢，誰信？
懶羊羊和我要去鄭州上學。鴿子不上了。在QQ上聊天時她說的。父母不同意，還不如在家看店。她說，你們會回來看我嗎？會的，會的，你是我們的好同桌啊，永遠都是。第一次坐火車的場景依然記著。坐在綠皮火車上看窗外呼嘯的風景，心裏激動的不行。這就是火車，窗外就是遠方。這特麼就是老子日思夜想，夢見無數次的火車。這特麼就是牽走我無數個黃昏，貫穿我整個青春年華的火車。
我忽然想起和懶羊羊組樂隊的事。說好的去北京呢，怎麼稀裏糊塗跑鄭州來了。
本以為黑漆漆的小縣城就夠大了，和人家鄭州相比，就是一彈丸。光公交車路數都秒殺小縣城。至今仍然不懂，鄭州七百多輛公交，他媽的擠得要死。誰要是減肥，請她坐鄭州公交。丫的，公交車一來，好像回到原始社會，人人都瘋了，拿出吃奶勁兒拚命往前。這樣說就好像我特麼置身事外裝特麼清高，事實上我比誰擠的都賣力。大家都醉了，我幹嘛要醒著？臉皮厚不吃虧。我來鄭州兩年後才懂得這道理。
其實來鄭州兩年對這城市依然很陌生。除了每天無聊的專業課之外，大部分時間就是玩手機看小說。從前的朋友很少聯係，並不是說形同陌路。而是懶得聯係，突然想起來發個短信打個電話，一晃兒又忘了，然後又沒感覺了，算了吧，下次再說吧，一說就是一年半載。想起那些荒謬瘋狂的事情，依然看冽著嘴傻笑。
懶羊羊有了新的女朋友。那個女孩也不怎麼漂亮，眼睛有些奇怪，看著不怎麼舒服。我對一個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換言之，我比較感性。我問懶羊羊，這女孩咋樣。懶羊羊嘿嘿一笑，挺好的，不過是太平公主。你把她XX？是啊。懶洋洋嘿嘿一笑。啥感覺？沒啥感覺，跟電視裏的不一樣。尼瑪，真牲口。男人就這樣。對女孩的憐憫其實是自己的軟弱，女孩才不吃你那一套，你對她越好，她越是對你不屑。丫把她辦了，就服服貼貼的。聽哥的，趁年輕，多用身體少花錢，早日修成正果。我問懶羊羊記不記得組樂隊的事兒？記得又如何，他媽的，我連貝斯和吉他都分不清楚。真讓人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