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

我在少年時非常向往南方。就像我現在向往一間特別大的房間,有一個向南的窗戶,如果是陽台最好不過。我希望春天能在旁邊養幾朵花,什麼水仙~梔子~夾竹桃啊。或者夕陽滿天彩霞飄蕩,我搬個小凳子,穿著小背心,露著雄心勃勃的二頭肌。再放些老掉牙的歌子,洗洗褲頭或者臭襪子。看看院子裏收衣服的姑娘,和她被風吹散的頭發。

很顯然,我這是在意淫。

省城前兩天剛下過雪。雪讓這座城市變得肮髒。尤其是當陽光升起來,地上他媽淨是黏黏的雪泥,髒呼呼的,狗屎一樣。我喜歡他媽的推開窗,看看這城市,這城市波瀾壯闊的夜空和冬天清冷清冷的風。風中蕩漾的燈火,讓我想起楓橋姑蘇城外的航船,還有夜火車明亮的窗口。

不知緣何,夢見了許多少時光景。那時候天總是很藍,姑娘們似乎也是很羞澀。那時候,陳冠希剛剛拍電影,看過一部花都大戰。那時候,還喜歡去鎮上的小賣鋪裏找磁帶聽,五塊錢三盤,最愛任賢齊的死不了。那時候,覺得《窗外》真心好聽,是否有美麗的姑娘在對著窗外訴說心事。一個即將遠去的落魄少年麵朝星空許願。

似乎那年冬天格外遙遠。每天早晨,我用冷水洗洗臉,穿著媽媽縫的大厚棉襖,在校園的操場上跑步。灰蒙蒙亮的天空中布滿星辰。男生宿舍在操場旁邊,聞著一股騷味。不時有女生踩到灌滿尿的方便麵袋子,發出刺破天空的尖叫。天空依然是灰藍色的,像潭底不知深淺的水,流星一閃而過。幾乎每個早晨都能看到流星劃過。現在想起來,是那個冬天最清晰的痕跡。

很多少時聽不懂的歌,很多少時不理解的事,如薄冰一般透明。冬天是個適合遺忘的季節。時光仿佛也被凍住了,結成無垢的冰掛在青瓦紅牆下,任你一一摘下。真想在門口堆滿蜂窩煤,屋子裏燒一爐咕嚕嚕的水,朋友們坐在爐子旁邊吃火鍋,喝酒喝酒,吃肉吃肉。管它大雪飛,管它北風吹。

你在盛夏不明白的事情,完全可以放到冬天。反正記憶又不會過期。與其茫然四顧,不如沉沉睡去。找幾個溫暖的故事,架起一堆柴火,烤烤火吧。冬天說短也長,說長也短。

“北方的村莊,住著一個南方姑娘”趙雷的歌真特麼好。南方和姑娘,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詞兒,真特麼令人蛋疼。身體裏蟄伏多年的渴望似乎重新被喚醒,回到最初的惆悵~最單純的向往。

南方?當年徹夜難眠聽達達樂隊的歌兒。老特麼想著去遠處,在那杏花春雨的巷子裏,逢見一個丁香般結著愁怨的南方姑娘。很多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我趴在桌子上寫下:南在南方,南方在南。自己都不知道是啥j8意思。

“陽光裏她在院子中央,晾曬著衣服。在四季的風中她散著頭發,安慰著時光”。多年以後(其實是四年),它似乎又回來了,帶來不一樣的感覺。

明白了,所以更加沉默。俞顯時間,俞見美麗。鄭州,這個我從來都沒有看清楚的城市,此刻夜幕降下燈火闌珊。而在利欲熏心的大街上,依然如故的紅男綠女,是雞還是鴨。理發店裏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正在討論何炅和四娘誰的個子高?

其實我覺得,單論身高,姚明都可以把他倆爆出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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