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色彩詞對增加語言含蓄性的作用
文學語言學研究
作者:秦露馨
摘 要: 本文從《莎菲女士的日記》一文中的色彩詞入手,采用示例分析的方式,探討色彩詞對增強語言含蓄性的作用,旨在引導讀者充分關注和深刻體會“色彩詞”的重要性,更深入地理解文學作品,準確地應用色彩詞表現文章的情感和內涵。
關鍵詞: 色彩詞 修辭 《莎菲女士的日記》
引言
人們認識感知客觀世界經常通過“色彩”,它與人們的實際生活聯係非常密切,可以說人們生活在斑斕的色彩之中。馬克思說:“色彩感覺是一般美感中最大眾化的形式。”現代抽象派藝術的奠基人瓦西裏·康定斯基在所著的《論藝術的精神》中指出:“色彩直接影響著精神。”在人類語言裏,存在大量記錄顏色的符號——色彩詞。這些詞語作為視覺表象的信號,被廣泛使用,往往蘊含豐富的情感和內涵。在古代詩文作品中,色彩詞彙經過眾多文人的靈思妙用,大放奇光異彩,產生了許許多多膾炙人口、傳誦不衰的千古佳句。下麵以《莎菲女士的日記》中色彩詞語用現象為例,分析色彩詞對增強語言含蓄性的作用。
一、語言的含蓄性
含蓄是指語言文字等表達得委婉,耐人尋味。所謂含蓄性是指用不鮮明、不具體的語言描繪某一事物的外貌特征,引起相應的聯想和想象,從而產生曲折的含蓄美。中國是一個含蓄的國度。大多文學創作是靠意境體現美的。意境的創造,最講究的是含蓄。含蓄是中國文化的特征,也是文學的基本特征。言近旨遠,意在言外,這些都在說明語言貴在委婉含蓄。
色彩詞的用法大致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實義用法,另一類是特殊用法,其中包括虛義用法。這裏的虛指的是色彩詞的象征、比喻、引申用法。色彩詞在行文中,在貌似簡單生動形象的描繪背後,巧妙地埋進一層深意,讓語言悠遠綿長、雋永含蓄、含而不露、引而未發。也就是說,色彩詞的修辭效果不僅在於“顯”使描寫的人物、情景栩栩如生,使人如睹其物,如見其形,而且在於“隱”,用表麵生動形象的詞語蘊含豐富的深意。往往以實代虛,實中藏虛,用色彩的“實”,表示意義的“虛”,促使語言的含蓄美得以彰顯。
二、色彩詞的含蓄性在《莎菲女士的日記》中的表現
在十二月二十四日莎菲的日記中的色彩詞隻有一個:“白”,白的本義是“空無一物”、“純淨無他”。白色是一種包含光譜中所有顏色光的顏色,通常被認為是“無色”的(但和黑色的無色正相反),其明度最高,色相為零。但是文中的這個“白”不單純是對天花板色澤的描寫,更是反映莎菲內心的壓抑煩躁和苦悶,“蒼白”的生活,“慘白”的心境,“空白”的沒有鮮活色彩的人生。隻有這種“白”才會讓莎菲莫名地認為是這堵牆呆呆地把眼睛擋住、這麵天花板沉沉地把身體壓住。形象表現了莎菲女士的迷茫與掙紮,細膩真實地詮釋了莎菲女士想極力掙脫這種無趣的生活,渴望被人真正理解,追求靈肉合一的內心世界,卻又無可奈何地等待生命的枯竭。這是對惡劣環境與低沉情緒交相映襯的最好寫照,使一個自尊、敏感的莎菲形象躍然於紙上。在古文中表示慘淡、淒涼的環境中也有“白”的身影。劉長卿有“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的感慨,杜甫有“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的傷懷,李白有“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的歎息。人們運用色彩詞,用精巧的手法把抽象的寓意巧妙地隱藏其中,從而讓讀者主動尋覓更加廣闊的想象空間,使人們在不斷追索的過程中,歎服於色彩詞的藝術魅力。
在一月一日莎菲的日記中,淩吉士第一次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對淩吉士的外貌,莎菲不遺餘力地進行了刻畫。“他,這生人,我將怎樣去形容他的美呢?固然,他的頎長的身軀,白嫩的麵龐,薄薄的小嘴唇,柔軟的頭發,都足以閃耀人的眼睛。”“呀,我看見那兩個鮮紅的,嫩膩的,深深凹進的嘴角了。”一白一紅,是莎菲日記中少有的濃墨重彩,仿佛在她單調的生活顯現出了新生的燦爛,也洋溢著莎菲滿心的喜悅。甚至她在三月十七日的日記中用“白臉龐紅嘴唇”,三月二十七日的日記中用“紅唇”代稱淩吉士。正是因為淩吉士給莎菲帶來如此深刻的印象,讓她深深陷入對他的迷戀中不能自拔,關注他的一言一行。可是深入接觸後,莎菲的幻想破滅了——那近乎完美的軀體裏竟然寄生著一個卑劣肮髒的靈魂,自私自利,貪圖肉欲的享受,她陷入愛情與現實的矛盾中無法釋懷。丁玲在《莎菲女士的日記》中對“紅”這個色彩詞的運用一共有六處,分別是“鮮紅”“變紅”“比酒還紅”“臉紅”“紅嘴唇”“想到紅唇”。每一處莎菲的心情都是不平靜的。“紅”在作者筆下含蓄表現了一種衝動,一種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