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存感恩,這不是一句空話。你想得到什麼,總要自己先給出去。付出不一定換來回報,但是,沒有付出,就絕對不會有回報。曾經有人說,我為公司創造的價值遠遠多於公司回報給我的,但是,如果我不為公司做那麼多,我連這些都拿不到。
從2005年進入會展公司開始,我算是真正地“獨行”了。我不再跟任遠、嶽偉、師兄他們朝夕相處,而是謝絕了他們的挽留和幫助,一個人闖蕩北京。兄弟的情誼還在,但是,我更希望他們成為8小時之外的朋友,時不時約著吃個飯、喝喝酒、談談投資和房子車子、侃侃業內新聞和名人八卦。在我最落魄、最潦倒的那段時間,我淡出了他們的視線,也不問他們的消息,那是因為自卑。當我進入會展公司之後,又遭遇了忙碌、辛苦、四處碰壁的試用期,更是沒有勇氣跟他們聯絡。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讓他們看到我的窘迫、辛苦和不知道好歹?當我是個窮學生的時候,我可以向任遠伸出援手,可是,我已經是個自食其力的職場人了,這個嘴我張不開,這個麵子我再也丟不起。
好在,朋友們都是理解的,也是相互支持的。偶爾,任遠和嶽偉一起吃飯,他們喝了幾兩酒,就打電話給我,嘻嘻哈哈調侃一通。他們善意地問我工作進展得怎麼樣,想不想跟他們搞房地產,或者回公司去。我跟他們講講新工作的狀態,他們似乎很感興趣,追著問我有沒有投資的可能。我笑著說,你們現在做的可是北京城最賺錢的買賣,還會對我們這種賣苦力的差事感興趣?任遠說,錢圖同誌,你錯了,這世界上不是缺少商機,而是缺少發現,朋友之間互相通風報信,說不定哪句話就是一個發財的機會。
聽到這兩個“富二代”跟我神侃生意經,我又找回了當年初進職場的感覺,那麼無知,那麼拜金,那麼渴望擠進富人堆裏。我的努力沒有白費,雖然我還不算富有,但是,我每一天都在進步。真好。
更值得慶幸的是,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總是能遇到各種各樣的貴人,有師傅,有師兄,有患難兄弟。一起做會展的項目組裏,有三個80後,我們分別是1980、1981和1982年人,我夾在中間,叫他們大哥、小弟。我們吃過同一碗裏的泡麵;一起坐在露天舞台旁邊吃沒油水的盒飯;三伏天裏,我扛不住北方39度的高溫中暑了,他們把我背到路邊打車送醫院;我們為了工作上的事大肆爭吵,問題解決後誠懇地道歉;我們一起做大項目,單獨負責的小項目上也毫無保留地提供幫助……至今我都無比慶幸,這份工作並不隻是讓我快速成長,還有在其他任何工作中都不能帶給你的收獲--將同事變成你的至交兄弟。多年後,我跳到現在的公司,有個30多萬的小活動,發給“大哥”去做,他居然為了讓我能向客戶交個漂亮差,在成都盯了3周。他現在已經是項目經理了,壓力可想而知,公司高管認為他放著一兩百萬的活不管,跑成都去盯一個30多萬的項目,簡直不可理喻。他對此的解釋是,那是兄弟發給他的活兒,他一定得給我幹好。
以前,我給任遠打工,跟任遠、嶽偉做朋友,跟著他們是“共享榮華”。到了新的公司,跟這兩個兄弟一起忙前忙後,算是“一同吃苦”。兩種不一樣的情誼,都讓我有無限感激。
有了在外漂泊的經曆,才知道家有多溫暖。我說過,我是個最典型的雲南人,戀家。雲南人很少到外麵闖蕩,主要就是怕累,怕吃不好,怕冬天冷死夏天熱死的氣候。剛到北京的時候,我也怕,但是為了做事業,我顧不上這麼多。唯一讓我割舍不下的,就是父親母親。
我的父母就是最最普通的農民,跟中國其他的農民沒有任何區別。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著一點土地種莊稼、蔬菜,養活上上下下老老小小。農活忙完了,母親還要做餌塊(雲南的一種小吃,像年糕一樣)、米線,縫補衣服。我高中時在城裏上學,整整三年,穿的都是縫補過的舊衣服,用的書包是不能再穿的衣服改成的。父親是家裏的主要勞動力,在我的記憶力,他從來沒有喊過累,也沒有叫過苦,相反,總是有那麼一種自給自足的樂觀和滿足感,抽著竹筒煙,喝著自家釀的米酒,高興了吼那麼幾嗓子滇劇,他享受過的最“現代化”的娛樂,就是擺弄我給他買的手機。當時,村子裏還沒有幾個人用手機,他接過手機像是捧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欣喜、激動、稀罕,又有點兒無所適從--上麵除了字母就是英文,要咋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