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父親母親,生我養我的偉人。恰恰是在他們的身上,我學到了最重要的做人品質:誠實、善良、認真、負責。從物質條件上看,他們過的是最苦的日子,但是他們默默承受著,擔當著,沒有讓我挨一次餓、受一天凍。在村裏的孩子十幾歲就出去打工或者娶妻生娃的大環境裏,我說我要上學念書,他們犯難了,卻想盡辦法幫我湊足第一年開學的學費。父母已經做成這樣,我怎麼能再苛求他們?
2009年,我陪著女友看湖南衛視的“快樂女生”,其他的漂亮女孩我都記不得,隻記得最後得到亞軍的李霄雲。她在自己寫的歌裏唱到,自己的進步,都是“爸爸給的堅強”。這樣的歌詞讓我鼻子一酸,差一點兒在女友麵前落下眼淚。我總覺得,很多驚天動地的英雄多半是被特定的環境逼到那個地步的,他別無選擇,隻能“被英雄”,比如民族興亡、國家危難,他必須顧全大局、犧牲小我。然而,在和平時代,不需要你堵槍眼、扛炸藥,隻需要你老老實實,解決那些似乎永遠也解決不完的細小瑣碎的麻煩,挨過一個又一個單調、枯燥的平淡的日子,即便你有偷天換日的壯誌,卻無處施展,那是比死還要痛苦的。能夠承受這樣的痛苦,需要的就是堅強。
很多男孩子在初入社會、還沒有嚐到苦滋味時,就會跟自己的老子唱對台戲,甚至認為自己的父親懦弱、膽小、麻木、苟且。可是,當他真正體會到社會的複雜、人心叵測,特別是在職場中遭遇重大挫折之後,他才真正意識到,父親這個“英雄”是在犧牲自我,保全家庭和孩子。父親儒弱、膽小,是因為他心中有法、有德,違背他道德良心的事情他不做;父親麻木、苟且,是因為他一個人無法跟體製抗衡、跟命運抗衡。
千山萬水,百轉千回,當我徹底明白這些道理的時候,已經快而立之年了。
就是這樣,我被重重溫暖包圍著,有強大的情感力量支撐著,我在這個巨大的城市裏,再也沒有孤獨感和漂泊感。這些人、這些情感都時時刻刻在我的心頭,從不曾遠離一分一秒。
1很多時候,我羨慕錢圖的富有。這是真心話,絕對不是“得瑟”。從金錢方麵看,他擁有的少,正是因為少,所以他不用疑神疑鬼懷疑身邊的人,不用處心居慮地算計得失,他跟父母的關係也更像親人。相比較而言,我生在商人家庭,也多少有點政治背景,從小父親就教我行事謹慎、處世低調、對人謙卑,不管做什麼事都要三思而行,不管說什麼話都要咽下半句。他對待我,更像上級對待下級、前輩提攜晚輩。而且,由於他公務繁忙,我們很少有共處的時間,更少有“天倫之樂”,他聽我彙報工作,我向他尋求解決辦法,這就是我們爺倆主要的談話內容。錢圖說,他跟他爹喝酒碰杯、用一個水煙袋抽煙,我羨慕不已。
2朋友有很多種。小時候光屁股長大的那叫發小,感情通常是最好的,即便你掙了大錢或者當了大官,在他們眼裏你還是那個尿褲子、擤鼻涕的張三王五,在這種人麵前,你所有的架子都能放下,非常輕鬆。學校裏的同學也是相對單純的,大家坐一樣的桌椅板凳,用同樣的教材,考試不及格都要挨家長揍,同學之間就有了點兒同仇敵愾的味道,即便是為了爭奪名次鬧個麵紅耳赤,那也全是“陽謀”,甚至根本沒有“謀”。隨著年紀增大,單純的君子之交就少了,更多的朋友是一種“利益盟友”,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大家互通有無,有錢一起掙,爭取雙贏效果。這樣的關係在長年累月的討價還價、迎來送往中穩定下來,倒也不錯,但是,你永遠要保持一顆“平常心”--一旦你失去了利用價值,這個朋友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