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修一路跟著安夏從警局到她的家,又一路看著她搬著個紙箱從家到南山墓園。
南山墓園。
安夏把紙箱放到安誌國的墓碑旁,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整個人盤腿坐在了地上和安誌國的墓碑麵對麵。
她先是從箱子裏拿出兩個杯子和兩瓶白酒,分別打開,一瓶放在墓碑前,一瓶拿在自己手裏。
“葬禮之後,第一次來看你,給你帶了你愛的酒,我們爺倆先喝一杯吧”
說著她倒了一杯灑在地上,又倒了一杯自己喝掉。
辛辣的液體一路流過喉嚨,辣的她喘不過起來,整個胸口都像是被一塊大石頭給堵得死死的。
“今天去了警局,把你最後留下的東西取了回來,連帶著你以前的東西,想著給你送過來,也許能用上”
話落,安夏從口袋裏掏出火機,把紙箱最上麵的白襯衫點著。
“安誌國,你還真能留,她送你的襯衫你留了十幾年,穿都舍不得穿,對那個女人,你還真是...不死心”
“就知道這麼多年你都不沒忘了他,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安夏在箱子裏翻了又翻,終於找到想要找的東西。
“ 《飛鳥集》 ,她以前最愛看的,都快被你翻爛了,我想,你肯定希望這本書能在身邊”
她把書翻過來,對著墓碑一頁一頁翻看,好像是為了證明這確實是他生前時常翻看的那一本,翻完,她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果斷的把書扔進麵前的火堆中。
炙熱的火焰一點一點將文字吞噬掉,安夏一時間看出神了。
“我們來看看還有什麼”
她從箱子裏摸出一本筆記本,帶著鎖的,日記本挺新的,看得出來是才沒買多長時間的。
“這是你的日記本麼?”
她疑惑的看向對麵的墓碑,問出自己的疑問,好像對麵真的坐著個人能回答她的問題一樣。
“這個....能不能....留給我,想想我好像沒什麼東西能用來紀念你的,這個....就當是留個念想了,你要是實在需要日記本,我再給你買一個”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今天回去就給你買”
說完安夏像撿到寶一樣把那本日記塞到自己的手提包裏。
她仔細地翻翻紙箱,然後拍拍手開口。
“剩下的也沒什麼需要特別說的了,都是你平常用的東西,我就直接一起給你送過去了,到時候你自己找吧!”
“姑娘再敬你最後一杯酒!”
喝完,安夏動作迅速地把整個箱子都放進火堆。
她抓起墓碑前的那瓶酒,一股腦的全部倒進火堆,在酒精的作用下,火越燒越旺,很快就將她帶來的東西化為灰燼,火焰映在她的眼睛中,像是也要把她吞噬掉一般。
另一瓶被她拎在手中的白酒,盡數被她倒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整個過程,她都異常的平靜,情緒上沒有任何的波動,眼淚更是一滴都沒有流過。
韓澤修背著雙手站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切,同樣不好受。
為安誌國,更為了安夏。
他寧願她大哭一場,也不希望她像現在這樣,裝作一個沒事人一樣。
她越是這樣,韓澤修越是害怕,她心裏的東西太多了,再這麼裝下去,她會像負重的老馬一樣,遲早有一天會垮掉。
離開的時候,韓澤修亦步亦趨的跟在安夏的身後。
她喝太多,走路七搖八晃,跟在她的身後,韓澤修的心髒都快要被她嚇出來了!
如今安夏除了覺得地動山搖之外沒有其他多餘的感覺,她用僅存的一點意識,用盡力氣支配著上下眼皮分開,入眼的是一片蒼茫的白光,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她被晃得暈眩,實在支撐不住,閉上了雙眼,整個人身體向後仰投入了大地的懷抱。
“安夏”
韓澤修驚呼,大跨步上前接住已經徹底睡過去的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