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覺得她是在胡說八道,如今,楊老太君深覺有理,這些人就是心思太沉了,天天在家中無事便閑得慌,琢磨著與旁人鬥鬥狠,有這空閑,還不如多弄些好吃的。

這事兒算是就此揭過,楊子智花一千兩睡了花魁一晚的事,也因為木柔桑的強勢回答而釘上釘子。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楊君義與楊君輝真怕她查出個什麼,那最後這一千兩銀子,就要歸兩家吃下了,到時兩人去找誰哭去。

前腳才把這事處理好,楊子軒後腳就火燒眉毛尖般的趕回來了。

“祖母?可還好?沒有氣到吧!”

楊老太君原本心寒不已,聽了自家金孫子關心的話,頓覺心中暖暖的。

“好著呢,怎地不好了?這藥都喝了幾罐子了。”

楊老太君邊回答,邊拿眼神狠狠的刺向楊君義,後又轉向楊君輝,說對他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誰叫楊君輝是從自個兒肚子裏爬出來的呢?

楊子軒不曾想楊老太君如此回答,頓時滿頭大汗的杵在那裏。

楊老太君見他一身汗濕了,也怪心疼的得緊,忙叫了小丫頭打了水來,又打發了木柔桑伺候他梳洗一番後才出來。

“我這老婆子經得起折騰,還死不了呢,你隻管放心。”

楊子軒哪裏敢接這話,楊老太君這是心中不舒服呢,明著是說給他聽,實則是說給站在壁角的楊君義與楊君輝聽。

“娘!”楊君輝這麼大人了,還跟楊老太君撒嬌。

木柔桑在一旁聽得渾身一抖,抖落一地雞皮。

“我不是你娘,你娘是銀子!”

楊老太君直板板的話就這麼啪過去。

楊君輝哭喪著臉忙道:“娘,您快別這麼說,兒子可不敢惹您生氣啊!不然二哥回來定是要揭了我的皮。”

楊君華很是孝順,便是楊君輝再使壞心眼,卻是不敢明著忤逆了楊老太君,隻能動動歪心思。

“哦,你都把我氣得進氣少出氣多了,一腳踩在鬼門關上了,還叫我不氣?子智是愛在外頭喝些花酒,這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幾時見他這般處事過?真當我是瞎了?”

提起這事楊老太君就窩火得很,這事兒她可是瞧著明了,是楊君義與楊君輝合謀設計了楊子智,那也是個笨的,明知道是火坑還往下跳。

不過,楊老太君並不知木柔桑與蘇婉兒背後說楊子智是草包,不然,那張老臉就怕像是開了染坊--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楊君輝又道:“娘,這也不能怪兒子們,早先就說過了,大侄媳為何有膽子敢貪墨公中銀錢?二嫂子為何能膽大包天拿了公中銀子強買強賣?這些銀子可是從公中走的,卻是要攤到我們幾家的頭上,這對兒子們公平嗎?”

“是啊,母親,兒子們還有一家子要養,原本這些銀錢又夠給您老的孫子們添幾房小妾開枝散葉,如今您瞧瞧.……”

楊君義也在一旁幫腔。

楊老太君今年就一直沒有安生過,也就忽略了一些事,如今被楊君義一提醒,才驚覺,從何時起楊家子嗣已如此艱難了?

楊君華隻有兩子,楊君義隻有一嫡女兩庶子,楊君輝隻有一嫡子一嫡女,而重孫子輩,隻有楊子智的嚴姨娘生下了楊如誠,而三房也隻有楊子傑生下了楊如禮。

再看前途最好的楊子軒這一房,木柔桑嫁過來雖隻有一年多,卻是不曾聽聞她有何動靜,加上楊子軒以前是庶出,忠親王妃更是不會管他納不納妾,這房就隻有正妻木柔桑一人。

難道……

楊老太君思及此,頓時身子一晃,全身如墜冰窟,天真的要亡她楊家嗎?

“祖母?”楊子軒奇怪她臉色怎地突然如此難看,擔心她身子不適。

楊老太君搖搖頭,布滿老年斑的手緊緊的抓住椅子的扶手,深深吸了一口氣,但願她想太多了,隻是當今皇上.……

都說聖意難測啊!

“君輝,你想怎樣?”

她的目光落在楊君輝身上,卻是多了一分慈愛。

“娘!”楊君輝不知楊老太君為何態度大變,好似比先前好說話了。

不過,他也不及細想,又接著說道:“娘,你看,公中已亂成這樣,分家是必定的,隻不過,兒子有事想問問娘的意思。”

“何事?”因為自己的猜測,楊老太君神情懨懨的,也歇了想勸眾人不分家的念頭。

楊君輝小心的往外頭挪了挪腳步,又小意的問道:“娘,要不我先坐下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