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智!”
楊老太君嚴厲的喊他,又道:“你先進屋去瞧瞧你娘,我已經打發人去請老大夫了,生香,你再去前頭看看,那大夫怎地還不來?”
生香忙應了離去,楊子智被訓斥了幾句卻也不以為意,隻是流裏流氣地搖著扇子進了屋子。
木柔桑緊了緊自個兒的袍子,現下才是初春,正是冷得緊的時候。
楊老太君原是要離去的,經這麼一折騰,想著大夫也該來了,便索性叫木柔桑扶了進正堂去坐等,經過蘇婉兒身邊時,她歎氣道:“你也該對子智上些心,怎能由著他一直胡鬧,都多大的人了,就這麼一個庶子,你這肚皮怎地到如今還沒有動靜,正巧,那位大夫來後也順道瞧瞧,若是不行便再挑個丫頭開臉,將來得了子也好記在自己名下。”
蘇婉兒自是不願意養別人的孩子,有心想說些什麼,又怕惹得楊老太君不高興,到時給楊子智抬門平妻回來,她才沒地兒哭呢!
木柔桑想說這能不能生出孩子也不是蘇婉兒一個人的責任,指不定楊子智本身也有問題,可嚴姨娘不就生了個大胖小子麼,她也隻得在心中轉轉這念頭罷了。
“祖母,許是大嫂大過操勞了,母親這病來得不是時候,大嫂匆匆忙忙接手,卻是有很多不順的地方,過年那會子又要忙著進宮哭靈,便是我也時常幫她搭把子手呢!”
蘇婉兒沒想到木柔桑會幫她說話,到是吃了一驚,又轉念一想,怕是木柔桑自個兒也是難生產的,這才先給自己賣個乖。
木柔桑若是知道她的想法,定會大喊:人心惟危!
她扶著楊老太君進正堂坐好,蘇婉兒能主持中饋自是個機靈的,早已打發了小丫頭去把楊老太君用慣了的東西一應取來,又備上柔軟好咬的點心奉上,到是討得楊老太君歡心,神情緩和了不少。
楊子智來看忠親王妃不過是走個過場,還是聽說木柔桑來了他才從女人肚皮上爬下來的,此時瞧過昏迷的忠親王妃,便出了房間來到正堂裏。
“祖母,孫兒瞧著娘的氣色不大好啊!”
楊老太君接過木柔桑給她溫好的茶,吃了兩口方才撩起眼皮子說道:“能有多好,得了風寒也不知好好消息,還有精力瞎鬧騰,待會子大夫來了,便叫他多開幾付安神湯。”
安神湯喝了到是能叫忠親王妃大眠一番。
“老太君,生香姑娘回來了!”
外頭小丫頭的聲音剛落,生香便似一陣風刮進來,見了楊老太君說道:“老太君,大夫已經到巷子口了,怕是不時便能來給王妃問診了。”
楊老太君點點頭,說道:“即然已經過來了,那咱們便在此處等會兒。”
這位老大夫是京城有名的大夫,當年先皇就曾請他進宮問診過,一手醫術卻是叫太醫院院首都望塵莫及,隻不過這人的祖上有訓,不準習醫子弟入太醫院。
忠親王妃其實不過是普通的傷寒,便是個半吊子大夫都能治好,而楊老太君與這位老大夫相識數年,又一直是她慣用的大夫,這一次,她便是令含香拿了自己的名帖親自去請人來。
眾人坐在正堂裏靜候這老大夫過來,一眾女眷到還好,不過是多等些時候,而楊子智卻是不耐這些,心中便有些埋怨忠親王妃了,沒事兒瞎折騰個什麼勁,卻是擾了他玩耍的性子,還要被拘在這裏等著那老大夫來。
楊子智不敢與楊老太君嗆聲,心中卻是越發牽掛屋內的那幾個嬌美小妾,隻覺得與那幾個飲酒做樂才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
不過是幾盞茶的功夫,那位老大夫便來了,楊老太君自是把忠親王妃的“癔症”說了一遍,又說她得了傷寒,著實叫她老人家操心得緊。
一屋子人聽了,都覺得楊老太君雖不太待見忠親王妃,卻也還是盡心想請良醫治好她。
那老大夫聽了後也不多言,隻是與幾人進了房內,為昏迷的忠親王妃把過脈,輕撚胡須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咂舌。
先前忠親王妃兩次摔倒都磕在了同一個位置,此時後腦勺上頂了個大包,眾人將她抬到榻上時,隻得讓她趴在榻上,臉向榻外側放著,此時她麵色灰白,半白的發絲亂糟糟地散在枕頭上。
蘇婉兒見這老大夫半晌不說話,便擠到楊老太君與木柔桑中間,皺眉輕聲問道:“不知這大夫瞧出了什麼原由,怎地一時搖頭一時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