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意楊見木柔桑一臉的疲憊,心知是留不住了,便起身送兩人出了大門,這才留意到這大門上掛著的牌匾,隻見上書“聽墨居”三個鎏金大字,匾還是嶄新的,明顯是新做上去。

木柔桑坐在轎內,輕撩開紗簾往後探去,見木意楊正昂頭看著那牌匾,不覺抿嘴輕笑。

楊子軒隨著她一同扭頭回望,笑道:“他必定喜歡那塊牌匾。”

“嗯,夫君,明兒叫明香樓的廚子多做幾個招牌菜,另外分量給足點。”木柔桑想起靖安郡主的抱怨,不覺低頭淺笑。

楊子軒卻是愛極了她這一低頭之間的溫柔、懊意,笑道:“吃過八分飽才會惦記著下頓再來吃,若是吃過十分飽,她便要許久記不得了。”

“就你歪理多。”木柔桑嬌嗔的白了他一眼。

遂又道:“小桐與春意的婚事定在了秋日裏,不若撿著秋日裏一並把春染的事給辦了,你回頭同酒樓總管說一聲。”

楊子軒揚著鞭兒悠閑地走在她轎邊,笑道:“你到是個愛操心的。”

“春染她們幾個打小兒陪著我,又是隨了我從南邊來的,在這京城裏除了我這個主子,卻是不再有旁的娘家人了,日後她們的夫君若是敢欺負了她們幾個,我便叫了婆子們打上門去,哼!”

木柔桑十分舍不得幾個丫頭出嫁,又擔心幾個離了她,怕受了夫家欺吃盡虧。

楊子軒見她擔心,便道:“你今日把這話撂下了,想必晚間兒便會吹到他們耳中,有你在,哪個敢欺了她們,再說了,你那幾個丫頭可不是好相與的。”

她又道:“說得也是,對了,你可通知了外出的那些人?叫他們收拾收拾回來過年!好讓咱春風與春景仔細挑個遍。”

楊子軒聞言哭笑不得,隻得出言提醒道:“娘子,如今還是春日裏,他們也不過是才過了曲州罷了。”

木柔桑想想也是,自已到底還是操之過急了,便又道:“那可不行,得把最好的留給春風和春景,你先摸摸底,看哪些小子沒有定過親,定過親的咱不要,咱家的丫頭可金貴著呢!”

“嗯,娘子說了算!”楊子軒越來越享受她的小嘮叨了。

淡淡的春風輕輕從小轎身上穿過,聽到這對小夫妻甜蜜地話語,嘻嘻地又滑去遠方,把這份甜蜜告訴繁花、青草、嫩柳.……

翌日,楊子軒便在明香樓設宴為三家洗塵,靖安郡主自然是吃得滿嘴流油,都快趕上不知事的小石頭。

木槿之一臉寵溺地為她張羅喜歡的菜,飯碗前的小碟裏一直都是滿滿地,看得木柔桑心裏都忍不住要泛酸了。

楊子軒發現了自家小妻子身上散發出來的醋意,忙夾了一隻大大的九節蝦,又為她剝去了蝦殼,沾了醬汁放到她碗裏,這才消去那濃濃的醋意。

他心中暗思:不過是手腳慢了點,看來還得努力,可不能叫親親娘子的心思,老掛在娘家哥哥身上。

四家人在明香樓吃了一酒足飯飽,木楊氏因是長輩,晚輩們不管心誠不誠,明麵上都十分敬尊她,到是叫她心中又是高興一番,越發覺得自已當年真是糊塗了,家中不該由著木雲拿主意。

經這次宴席後,四家之間越發走得頻繁了,木柔桑終日裏不是窩在楊老太君處,便是在這四家之間走動,加之木意楊與木槿之、楊子軒、魏安平原就相熟,更是很快就時常約在一起不是去哪處詩舍,就是去郊外踏青,吟詩作賦。

如此又過了數日,眼看離五月初五這一日近了,忠義侯府也越發忙碌了,在四月二十日那天,又出了一件事。

“春染,你家少奶奶可在家?”蘇婉兒一臉喜氣地過來了,行事間越發放得開了。

春染心底升起一團疑雲,嘴上起甜死人的說道:“大少奶奶,些許時日不曾見著,你越發年輕漂亮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蘇婉兒心情好得不得了,捏著帕子朝春染輕輕一甩,說道:“哎喲,你這小蹄子的嘴可是摸了蜜。”

“哪有,大少奶奶快請進,我家少奶奶正在堂屋裏插花枝呢!”春染忙請她進來,又朝一邊地小丫頭使了個眼色,打發她進屋先回稟。

春意從小廚房鑽出來,手裏端著一盤子金黃的餅子,笑道:“咦,大少奶奶過來了?正好,我家少奶奶想吃槐花餅了,好在北地這邊槐樹開花晚,正好趕上了,大少奶奶來得可真巧。”

蘇婉兒並不知槐花餅是什麼,也不曾放在心上,她現下可是有急事要找木柔桑,笑道:“正好,我找你家少奶奶可是有事呢。”

春染與春意相視一眼,春意笑道:“大少奶奶可是有好事?按理兒說,大少奶奶不是應該在前頭幫夫人忙四姑娘婚嫁之事嗎?”